当小叮当伏天氏被大汉无情拎走后,场面才得已安静下来。
神江灵与农江离的成人礼也开始彻底进入最后阶段,那便是入鼎仪式。
随着农行安将一根根类似于兽骨打磨而成的银针插入两人各处穴道后,他俩才一同进入神农鼎中,同时,一块无比厚重的青铜鼎盖,发出咣当一声,也被几名大汉给重重盖了上去。
紧接着,祭司婆婆看似弱不禁风的身躯,随其口中呤唱,竟有神秘符文在其周身流转。
这些符文皆很原始,贴近自然,有诸多奥义流转,神秘莫测,蕴含着某种天地间最为纯净的自然力量,一股莫名的气机也从四面八方流转,似被符文所吸引,这股莫名气机统统汇聚到了这些符文当中。
待符文中的力量,似到某一临界点时,只听祭司婆婆呼喝一声封字,然后,这些蕴含着大自然最为原始气息符文,皆化道道金光,伴着滚滚风呤音啸之声,隐入了神农鼎中。
成人礼!
很不简单,不仅需要各种大药兽骨洗礼自身,还需无比纯净的本源力量做为承礼之人的引子,去洗涤自身,借此审视自身不足,为迈入最后一步沟通元气入体做好基础。
祭司婆婆引入鼎内的符文,便是吸收了大自然的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太过玄妙,如果说元气是境界的体现,那本源就是道行的高深。
这种阶段,成人礼暂时接触不到,导入鼎内的本源之力,为的只是帮承礼之人打开一扇门而已。
但这个过程很繁杂,持续时间很长,其中有很多变数,无法一概而论,听说有些天才,能借助这一丝外界的本源力量,去感悟属于自己的本源。
可是本源根本就不是一个元气刚刚入体的修土所能触摸到的境界,对天才而言,这个环节,不可谓充满变数。
当然,这类天才很少,少得千年也不见得有一两个,同样,此类环节是极其凶险的,能动兀引发生死,自然不是普通药浴能比。
承礼之人需在鼎中借助磅礴药力打破肉身极限,熬炼自身,于生死中感悟天地奥妙,直到踏出那一步,引动天地元气入体,自体内开辟法源,方为礼成,才可出鼎。
这是不知传了多少代所留下来的习俗,凡成大能者,往往都经历过成人礼的洗涤,这不仅是针对肉身的打磨,奠定往后修行基础,亦是对其心智的一种磨练。
心智若不坚者,往后又如何对抗心魔与业障。
成人礼,可谓生死中求索,磨难中成长。
而这个持续过程,因人而异,资质领悟愚钝者,恐会再鼎内熬死,资质较好者或平庸,也许三五日左右便可。
至于一日两日,那只有传说中的天才妖孽才能办到。
神江灵与农江离被族人寄予厚望,更是号称族中千年已近未出的天才,隐隐有靠近始祖神农甚至与其比肩之势,也是最有可能在两日之内完成引气入体,且能提前感应天地本源的天才族人。
“离儿他娘,要不这两日你我轮流守在这里,这两孩子,我实在不放心呀。”
尖嘴妇女道,听她的语气,这位妇女似乎是神江灵的娘亲,此刻当自己的儿女入鼎之后,她眼里很是担忧,想寸步不离,守在此处,此刻对着肥胖妇女提议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
肥胖妇女眼露忧色,同意道,之后,两人在这里轮流等待守候。
没到多久,族人接连离去,开始忙碌自家之事,只有少许老人还留在此处,一些青壮年则在远处互相演练拳法。
农村之人生活很单调,相对来说很原始,除平常为食物与药材需进山之外,平常大多数时间都是用于修炼打坐。
身处这方世界,大多数氏族都不会相互来往,那怕戮劫来临,很多部族都是选择个扫门前雪,互不干预。
其实守在这里也没多大意义,能成的自然能成,不能成的你长跪在此也没用。
成人礼!考验的可不是天意,纯粹是个人意志与耐力的体现。
两孩子娘亲如此这般,纯是担心而已,毕竟以这两位所显露的天赋来看,成人礼只要没有外部原因干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
族人接连离开,农行安与神来尤倒是没走,还在随时注意鼎内变化,没多久,有两名长相颇为粗犷的壮汉来到了两人身后站立。
这两名壮汉,其中一名,其脸庞轮廓依稀有几分农江离的影子,都属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相似度极高的离谱,只是他的左手是耸拉着的,似乎是断了一臂般。
看来这个断臂大汉应该是农江离的父亲,而另外一名大汉,长相方脸,略微普通,如果不出所料,想来这位便是神江灵的父亲了吧。
两人来到农行安与神来尤身旁站定,农江离的父亲,也就是那位浓眉大汉用略微忐忑的语气询问道:“族长,祭司婆婆,灵儿与离儿两人大概有几成把握渡过此次成人礼呢!他们这次成人礼加入了饕餮这类太古遗种的精血,我怕孩子们会熬不住的,成为最终变数也说不定呀!”
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浓眉大汉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因为此次成人礼关系到了他的儿子,这可是全村的希望啊,而有饕餮精血的加入,会导致出现太多变故了。
这种凶兽之血,乃是其全身精华所在,太猛,太霸道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类药力冲击,即便有古方,以用露水中和其药性,也依然可怕,体魄一般者很难熬的下去。
浓眉大汉自己就是一名修土,年幼时自然经历过成人礼,虽未受用太古遗种这类精血,但其可怕之处,浓眉大汉也可自行脑补想象。
那可是连祭司婆婆与族长大人平常遇见,都得绕着道走的存在,其精血又怎么可能简单?
他们此次能够得到饕餮精血,全依机缘巧合罢了。
“按两位孩子天赋来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两的肉身根基都很扎实,至小就由我两亲自打磨教导,对于两个孩子的筋骨耐性,我们还是能够理清的。”
祭司婆婆摆了摆手说到,让两人务需太过担心。
两名壮汉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俩是族中希望,大意马虎不得,稍有不慎,神农传承可在他俩手中断了,祭司婆婆都如此承道了,那说明两位孩子能够安然度过,自然不成问题。
待明事情因果,浓眉大汉两人沉默片刻,互相对视一眼,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二十年一次的戮劫,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不知族长与祭司婆婆认为,离儿与灵儿能否在此次大劫到来之前,修为有成,以此躲过此次大劫呢!”
那名方脸大汉道,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也是目前来说最为揪心的难题。
缪劫!
可谓这方世界的血泪史,纵观古今已不知有多少天才为此饮恨埋骨。
“二十年一次的缪劫之难,又快到了吗?算算时间过的可真快呀。”
提道缪劫,农行安挺拔的身形微微颤了一下,眼神深处似乎弥漫着一股无穷的杀意,但其嘴角略微有些苦涩与无奈,似乎有些束手无策般的复杂。
良久,他才面露难色的微微叹气道:“缪劫之难,谁又说的准,修为再高又有何用,被那些人盯上,即便我与祭司婆婆也无法幸免,是死是活,全凭两位孩子的造化了。”
“这群兔崽子。”
浓眉大汉听此,却是立马青筋暴起,大吼着爆了粗口:“同为人族,外面之人又为何要将我们当做牲口一样,要宰就宰,想刮就刮。”
浓眉大汉是过来人,已历过不少次戮劫,他从尸山血海中爬来,不知陷过多少次九死一生之境!天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的断臂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叫我们是被天地所遗弃的蛮子呢?”
祭司婆婆自嘲的笑了笑,又继续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与族长就算拼了两条老命,也会护得三位孩子周全,这三位孩子都是我族希望,是最有可能超越始祖的人物,揭晓那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祭司婆婆说道的同时,与族长农行安对视了一眼,神情中已有视死如归之色隐现,显来是早已做好打算要保住这三位孩子。
至于她口中的第三位孩子,自然就是小叮当伏天氏了。
伏天氏还很年幼,未来能不能踏上修行之路还是未知!但依两位的猜测来看,将来伏天氏如果真的能够随着年龄增长,解封六识与脉络之枷锁,从而踏上修行之路,那他的成就,是不可想象的。
能在母胎时,产生自己的意识,并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下,为不让自身生机流失死去,便封闭自身六识与脉络开始自保。
这等奇事,古往今来是否有过,他两并不知晓,但是这个孩子能够做到,就已刷新两人认知,甚至已经断定,这个孩子不简单!很有灵性,被夺走的那一丝先天之气,更是了不得!有可能是传说中,只存于典籍内所记载的,混沌、玄黄,鸿蒙中得其三之一!
两名壮汉似乎明白祭司婆婆说的第三位孩子是谁,当下并没多问,在祭司婆婆摆了摆手后,两名大汉这才放心的告辞离开了。
“唉!戮劫之难快开始了,孩子的事情不能再耽误,须尽快为孩子洗礼,助他迈入那一步。”
祭司婆婆待两人走后,望着神农鼎有些出神的道。
“是啊,必须得赶快了,等孩子自行解封我们是等不起了。”
农行安接连叹息道:“唉!如果咱们有王级生物的心头血,也许能够找到另辟蹊径的办法,以此提前打开伏儿的身体枷锁。”
“王者级生物的心头血!呵呵!你不是在说笑吧?”
祭司婆婆若有意味的笑道:“你老头子可真比我还敢想啊,心头血,啧啧,还王者级,在这洪荒大地内,又有几头王者级生物呢!就算有那类生物,也不是你我所能望其项背的。”
“嘿嘿!老婆子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我联手,在这洪荒大地,苍茫山林内,只要不进入那几片山林,又有几人是你我对手,就算是王级生物,也别想留住你我吧!你将死气包裹咒劫之力,蒙蔽天机之举,可瞒不了我。”
农行安笑呵呵道,私底下,两人都放下往日那般威严,就如两个糟老头子似的,在唠着平时家常那般。
“如果不出所料,你的一只脚已迈入那等玄妙之境了吧!假以时日,说不好能够真正立足于那等三王境!”
农行安说这话时,倒没嬉皮笑脸,而是正色道,眼神中同时浮现一丝渴望,似乎他口所说的三王境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一般。
提到那等境界,事主人祭司婆婆却是神色一暗,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沉默少顷,她才不带丝毫表情的开口道:“那等超级生命体,古往今来,我族除始祖外又有几人能够达到!别说我族,就算放眼整个洪荒大世界,人族之中又有几人能够达到呢?”
祭司婆婆随着其言,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随其形,周围天地也都像失了颜色一般,一股浓郁的死气霎时环绕在她周身。
她似乎有很多不甘,可在多不甘,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唉!这方世界,拜天地所困,我人族无法超脱,除了深山之中的那几头纯种生灵,这种境界,怕是没有我人族的份了,我用死气包裹咒劫之力,也无非是想多苟活几年罢了,至少在临终前我还想看看伏天氏是否对得起这三个字?不是吗?”
农行安站在一旁,看着一瞬间死气弥漫浑身的祭司婆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是啊,那等之镜,不是我等人族能够染指的,那几头太古纯种,能够熬到那种境界,也无非是靠血脉之力罢了,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到太古纯种生物,农行安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又道,小心翼翼的,似乎有什么令人忌讳的大事一般:“不知婆婆有没有发觉!最近几日,咱们后山似乎有些不太平啊,每到半夜都有惊人动静从后山传来,翻来覆去的令人毛骨悚然,你说那头生物会不会大限将至了?或者说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山宝出世!”
没等祭司婆婆说什么,农行安继而压低声音,向她嘀咕道:“如果真有什么山宝问世,或那类生物真的即将寿尽,那你我联手进山,还真有可能将那类生命体给制服,就算得不到其心头血,能得到其一丝精血或是山宝,那也了不得了,弄不好也能帮助伏天提前解开枷锁,毕竟是那等生命体的精血啊。”
农行安说到的同时,其眼神变了,变得越发渴望,不再原先那股小心翼翼,恨不得立即携带祖器动身杀往后山。
听他的意思,农村后山,姑且不论山药,似乎还存在了一头了不起的生物。
“我看不是。”
祭司婆婆眼神一凝,皱着眉头思索许久,才极为慎重的开囗道:“这几日我也有所察觉,但应该不是山宝要出世的征兆,若说大限将至,你可知晓那类生命体的寿元,就算把我族给熬没了,也不一定大限会至。”
“依我看,是另有原因吧!”
祭司婆婆望着一望无际的苍茫朦胧后山,像另有所指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