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手上停顿了一下。
随后男人也感觉到了陈禾的眼光，他朝着陈禾笑了一下。
笑容当中有些许的……落寞。
陈禾冲着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继续转过头陪着女孩子说说话。
过了一会之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样子可能是女孩子的妈妈打来的。
男人眼神黯淡了一下。
“妈妈来接你了。”
这回爷两个都不说话了。
过了半响。
“为什么当时不争取我的抚养权，爸爸。”
女孩子很平静。
有些时候都说小孩子童言无忌。
他们说话的时候会带入很强烈的感情色彩。
这都是常态。
但是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就是一个孩子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话。
显得太平静。
这让他们看起来不是一个孩子。
而也许会说孩子太容易早熟了。
不过，在转过头想想，是什么促成孩子们这样的。
“我……没有条件。”
男人的目光有些闪躲。
再加上这般不自信的语气。
女孩子没有再说话。
而是抱了抱男人，然后亲了他的脸庞。
“那爸爸，下周见！”
“嗯！下周见宝贝。”
感觉夫妻关系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告别这样关键的仪式都是在店里进行，而不是在车前，或者是家门口。
随后，男人站在店里看着女孩子走出去，然后一辆车过来，爬上了那辆车子，走的越来越远。
直到车灯不在晃眼，不在夜色当中晕染，不在看见……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
随后坐下的时候，看见陈禾还坐在那里，有些意外。
“方便说说话吗？”
男人有气无力的说到。
陈禾点了点头。
其实不需要对这种情况发生太多的疑惑。
人在脆弱的时候，容易去找一个心理安慰。
再加上陈禾的气场，会让人不自觉的相信。
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她说我全身心都扑在事业上面，一点都不考虑家里。”
这是男人的第一句话。
很烂大街。
老套路了。
很多婆媳关系或者是婚姻关系的肥皂剧当中出现的剧情。
但是，如果仔细去想想的话，这样的问题很常见。
有多常见？
可能和每天早上都会有太阳升起，每天晚上都会有群星闪耀一样正常。
而很无奈的是。
这种如同病症一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疫苗。
陈禾没有打断男人。
“然后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和平离婚了。
只不过，在争取抚养权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资格，毫无疑问的落败了。
所谓的事业，也就是一间小小的公司，然后一方小小的办公室。
现在，那个应该不叫办公室了。
叫做我的生活区域。”
桌上还放着一些没有吃掉的薯条。
男人一点点的吃掉。
陈禾想了想。
买了一杯热可可，放到了男人的面前。
“吃甜的，能够好过一点。”
“谢谢，多少钱。”
“没事，算是这个故事的回报。”
陈禾捧着杯子看向男人。
其实有些时候，说些安慰的话看起来更像是在说风凉话一样。
没有落入深渊的人，永远都不会见到深渊的黑。
他们只会呆在光明的地方，告诉那些徘徊在深渊当中的人，用他们黑色的眼睛去寻找角落当中的光。
而那种所谓的光，很可能是更深的沟谷。
“你很爱她。”
“是的，很爱。”
“有多爱？”
“阳光那样，每天都会出现，即使是阴雨天，还是整个世界都会亮的那种。”
陈禾手指在杯子上摩挲了一下。
很文艺的一句话。
形容的也很到位。
“算得上是充满整个世界。”
“不然我也不需要这么拼命，给她最好的。
虽然我现在给不了多好。
而且……”
“她知道的。”
“小孩子还小……”
“不小了。”
陈禾摇摇头。
每一个灵魂都是完整的，没有大小之说。
女孩子那些话，无非是她憧憬幸福说的。
每个灵魂都会趋向于幸福。
这好像是飞蛾会扑火一样。
哪怕焚身。
“可能吧，都懂。”
男人一下子泄气了，瘫倒在凳子上面，然后眼神空洞。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禾静静的喝茶。
没有打扰他。
深渊当中徘徊的人，唯有奋力跳跃，才能够得到一丝丝的光明。
然而，那样也不足以让他们挣脱浓郁的黑色。
“努力吧。”
男人叹了口气。
然后吐出了这句话。
一个优秀的成年人。
陈禾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还剩下一些。
等会打包带回去好了。
男人也是收拾了一下，起身。
走之前递给了陈禾一根烟。
陈禾不抽。
不过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接了过去。
“孩子很可爱。”
“谢谢。”
男人转身离去。
陈禾想了一会，随后叫住了男人。
男人停住了脚步。
他不知道这个男孩会说什么。
他之前选择和他说话，是因为觉得这个男孩很靠谱，还有就是很沉稳。
也有些玄乎。
平常他不会说那么多。
“总会好的。”
陈禾还是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
其实如果说陈禾动用法力去帮助他。
也许这个男人会一跃而且平步青云。
成为富人。
然后家庭和睦，带给他的宝贝世界上最好的。
不过这不可能。
他的女儿是他的宝贝。
其他人的孩子都是他们的宝贝。
不公平。
作为世间法则的维护者，他不会亲手破坏法则本身。
就连那个喊着奥利给的男人，他也只是略微给了一点点小小的帮助。
不过这一句安慰的效果似乎很不错。
男人笑得很开心。
身子也是一下子舒展开。
“那就借你吉言了！”
“不客气。”
陈禾也笑着。
李桑榆倒是比他更早回来。
赵沁也是坐在店铺当中。
是李桑榆带她进来的。
见着陈禾手里拎着快餐。
桑榆有些吃惊。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快餐了？”
“就在刚才。而且还遇到了点挺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情？”
“琐事。”
陈禾摇摇头。
然后把食物放在了柜台上面。
“不是说今天晚上可以不用来了吗？”
“那万一有客户呢？”
桑榆很负责任。
只不过有些不确定的是。
如果赵沁在这里，怎么办理业务。
这里的事情，貌似不能被生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