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户部侍郎陈大同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向皇都奔去,皇后病急,太医们急得团团转,用了所有能用的法子也不见好转,皇帝一气之下砍了几个人的脑袋后就下旨普天之下谁能治好皇后的病,就赏赐黄金千两和能世袭千秋的爵位,得到消息的陈大同立马从老家往皇都跑,他倒不是为那些金子和爵位,而是怕万一皇后撑不住去了,自己告假回家探母不在皇都会被性情越发乖张的皇帝随便治个什么罪而祸及全家。
正想着,飞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陈大同一下子从坐位上连滚带爬的摔到了车子外面,一股无名火呼的就冲到了头顶,气的他骂到:“你这个蠢货,怎么驾个车都架不好,我白养你这么多年。”说罢还伸手打了马夫两下,马夫也没躲,反正也知道自家老爷是不会下狠手的,只指着前面的路说道:“老爷,老爷你快看,这山路中间,站着个人。”
陈大同抬头望去,果然在路中站着个身穿白衣的人,这荒郊野岭又是半夜时分,这么一个人突兀的立在那里,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之前或看或听到的各种志怪故事,“谁、谁、谁呀,大半夜堵在路中间,想寻死吗?”陈大同觉着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只见那白衣人走到车前,看着他问道:“你可是陈大同?”
陈大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觉着他十分眼熟,这张俊俏的脸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可是左思右想又想不起来。“在下正是陈大同,你又是哪位?”
白衣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向他作揖道:“外甥贺行之给舅舅请安了。”
“贺行之?”陈大同盯着眼前人看了又看,陈年往事渐渐浮上心头,“你是小茵的儿子?”
二十多年前,陈大同的胞妹陈小茵被一个“变戏法”的拐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陈大同当时也报了官,考取功名后也曾借着官场上的关系四处托人打听过妹妹的下落,但除了不多的几封不知何时放在他书桌上的信外,他就再也没有过妹妹的消息了,如今年过七旬的老母依然守在陈旧的老宅中不肯随他到皇都生活,多半也是在苦苦等着女儿回家。如今她的儿子半夜突然出现在山路上,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这孩子对陈家的家事以及陈小茵的种种事情都能说的出来,而小茵的信中也提到过她有一个儿子,“变戏法”的说这孩子越长越有他舅舅的模样,再看看贺行之那张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他也就坦然相信了。
“外甥随舅,不随就揍。”陈大同心里想着,又开口问道:“你娘亲现在可好?你家住哪?有几口人?你是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经过的?”
贺行之笑着答道:“我们随老爹住在莲华山上,娘亲身子一向很好,我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叫宁之,下面还有个妹妹叫莲之,我之所以知道舅舅会从这里路过,也是托大姐算来的。”
“哦?你大姐会算命?”陈大同虽然好奇但也生气,他的好妹夫不仅看管不好孩子让他半夜到处乱跑,竟然还教女孩子家的学什么掐指算命的本事,都怪自己当年贪酒让他俩钻了空子,不然他家绝不会有一个“变戏法”的亲戚。
“大姐的卦一向看的很准,有时连老爹都要求她算上一卦才能做一些决定。”“你爹现在在做什么营生?养活你们几个孩子可有困难?”贺行之听完他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舅舅,我爹是莲华山山主贺素阳,我们全家吃穿用度全靠山中生灵和信众供养,吃饱喝足还不成问题。”
“莲华山?山主?”陈大同从没听过还有这么个地方,心里还嘀咕这妹夫该不会是占山为王的乡野山贼吧。
“老爷,那莲华山可是神仙修行的地方,你那妹夫可是个神仙啊!”白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趁着马匹饮水的空挡,陈大同跟马夫打听起莲华山,马夫一听自家老爷的妹夫是得道的仙人,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陈大同也惊的合不拢嘴,难怪当初他能搞出那么多花样,原来是个有来头的神仙,可是漂亮仙女那么多,他为什么非拐跑自己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