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感觉好点了吗?”
一个看着四十多岁,眼神清澈又带点气势的女人对着坐在凉椅上老人说到。
“都这把年纪了,哪儿来什么好坏。”老人平静的说到。
“你别总是这么说啊,从我小时候你说话就这么奇奇怪怪的。”说着女人坐在老人对面的椅子上。
“没有办法,小学毕业,又矮又不好看,总想着装高深,几十年下来装习惯了,改不掉,现在也没时间改了。”老人笑着说到。
女人:“你把我从cd叫回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让你今天搬回来住。”老人喝了口茶说到。
“我每天得看着尘尘啊,他爷爷奶奶看不住,再说我回来干嘛呀。”老人还没说完,女人就抢着说到。
“你这不听人说话的毛病改不了?我时间不多了,你得陪着你妈。”老人平和的说到。
看着女人又想接话,老人瞟了她一眼,见女人把话咽了回去,接着说道:“我不想解释太多,也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能感觉到,你妈妈时间也不多了,最多两三个月她估计也得走了。或许人到了这个时候都能感觉到吧。”
老人拿起凉椅旁小木桌上的茶又喝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复自己的心情。
“我本来应该在她之后,但是如果人死了真的会以其它方式存在,我担心她这么笨不知道怎么应对,会害怕,我得为她趟道。不要反驳我,前几年铺天盖地的外星报道足矣证明一切皆有可能,凭什么他们有意识形态,我们就不能?”
“这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已,爸爸你这又何必呢?”女人听着有点头大,但她知道面前这老头儿她肯定劝不动。
“无所谓,早晚几个月而已,你这几个月陪好你妈就行,到时候你妈要是,要是快不行了,就把这视频放给他看。”说着老人拿出手机,传给女人一段视频,在2060年代很少有人用这种智能机了。
老人:“我走了就一把火点了,随便洒在后面哪个山包上就行了。”
“完了?”女人问到。
“完了,你下去陪你妈看电视吧。”老人不耐烦的说到。
“如果真这样,别人怎么看我?”
女人说到,老爹老妈刚死就直接点了?这是什么?女人心想。
老人:“你在意?”
女人:“不在意,视频我可以看吗?”
老人低头喝着茶,没有回话。
女人苦笑着起身出去了,是啊,爸爸会在意这些?只是她一直想不通爸爸作为上世纪90年代的小学毕业生,这脑子里的想法哪儿冒出来的。
“让你爸赶下来了?”
女人下了楼,看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正想怎么跟老太太说话,谁知道老太太先开口了。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几个人能跟老爸聊上十分钟的,正好下来陪老妈看电视。”女人随口回到。
老太太:“凡灵,你从cd回来就是为了陪我看电视?”
“又上班又要看尘尘,累都累死了,跟他爸吵了几句,所以请了假,让他带一段时间孩子试试。正好回来陪陪你啊。”凡灵胡诌了个理由说到。
“我有你爸,不用你陪。”老太太撇了撇嘴说到。
“那就算我想到乡下呼吸新鲜空气,行了吧。”女人说着也躺在了沙发上,真的是一家人啊,都喜欢躺着。
“随你,我上去看看你爸在做什么。”老太太说着准备起身。
“看完这电影再去吧,爸爸在喝茶想事情。”女人知道爸爸思考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故意这么说。
老太太看了女人一眼又接着躺好看电视了。
二楼
自杀的人多,但是像这样平静的提前自己咽气的不多吧。老人躺在凉椅上心想。
人死了真的会以其它形式存在吗?如果大脑就是意识的载体,身体死亡或许就是生命的终结。那,那些外星生物又怎么可以以非物质形态存在?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比人类高级?又或者这一切的信息都是假的?
不可能!
科技发展到现阶段人类都开始转向意识开发,外星生物又怎么可能没有比我们高级的形态呢?
据说人类实验都可以保存意识了,要是我成为了这些实验都志愿者。。。。。
老人一直在胡思乱想着,直到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惊醒了他。
老人看着地上摔碎的茶杯,自嘲的笑了笑,呵呵,面对死亡还是摆脱不了恐惧啊,我这些想法似乎都在躲避死亡。
当了一辈子的理想主义者,难道还会卡在这一关?
老人起身将地上摔碎的茶杯碎片一片一片的全部捡起重新放在了小桌上,又坐在了凉椅上,看着窗外的乡村景色,感觉身体越来越轻,亦或者越来越重,缓缓的合上了双眼,不清楚意识在上飘,还是在下沉,周围只是无尽的黑暗。
是消亡吗?
好吧,就算是消亡,你也得给我听好了,等了整整一世!我只想说。。。我来了!
楼下
“这就完了啊。”老人看电影一般都这么索然无味。
“你看什么你自己放吧,该做饭了,我去问问你爸要吃什么。”老太太对着沙发上的女人说到。
“哦,好。”女人有点不忍的说到,看老太太上楼了也起身跟了上去。
“老头子,中午吃啥?你赶紧下去做。”老太太在门口望着躺在凉椅上闭目思考的老人说到。
因为老先生做菜好吃些,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先生做饭。
睡着了?老太太想着。
“老头儿,别装睡,你女儿嘴刁,我可伺候不了,起来去做饭。”说着就准备转头出去。发现老人没动,又进了屋,看着闭目微笑的老人以为在逗她。
“你还笑?”
老太太上前推了推老人,一边说着:“老头儿,别。。。。”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老人完全没反应。老太太又推了推老人。
“老头儿?”
老太太意识到什么,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这时女人刚好来到门前,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太大情绪,走进屋将老太太扶起来送到了隔壁的卧室里。
她自己又回到茶室,探了探父亲的颈脉,她虽然一直都很镇静,但这时手还是不自觉的颤抖着。
呼~~~呼出一口气,然后拨通了村书记的电话。
“李叔叔吗?我塘塘啊。”她怕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说了自己的小名。
“我爸爸刚刚去世了,您能过来一趟吗?”
“好的,谢谢您!”
刚挂了电话,她又拨通了派出所电话。
“您好!我是李风的女儿,我父亲刚刚去世了,请你们过来一趟。”
因为与二十一世纪初不同,龙国新法,老人去世需要马上报备的。
“好的,麻烦您了。”
女人挂了电话就在老人对面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如此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她从来都不懂父亲在想些什么,但是父亲对她从小的教导却在理又有深意。
“希望你是对的。”她在心里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