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敏为什么会嫁给王勇啊?”王妹丁终于忍不住插嘴。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梁梳茕义愤填膺的,“王家本来就比较富裕,现在还开了造纸厂,赚得风生水起啊!”
“可是王家以前并不是特别富有吧?”王妹丁其实不是很相信王阳敏会因为钱嫁给王勇,她感觉王阳敏喜欢王民剑。
“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梁梳茕还是不放过王阳敏,总想贬她一顿,“王勇的钱要了不止,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反正有钱赚不嫌多就是了!”
王妹丁觉得梁梳茕这人讲话很刺耳,怪不得她老公王时光那么讨厌她。
“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隔壁的隔壁家妇女搭腔道,“王勇早就开始在外面乱搞了啊!这次还带着两个野女人和两个野孩子回来了!”
“不是吧?我怎么没听说?”妈妈一副八卦的模样,表示很感兴趣。
“你还不知道啊?早传开了!最大的儿子都9岁了!”
“不是吧?他和王阳敏不是前年才结婚吗?”
“私生子!很早之前就生了的,听说那俩女人以前都是在夜店里工作的,出身不正经,娶了当不了正房吧,就一直没娶,现在有了正宫,纳多少妾都不怕了!”
“我的天!这是犯法的吧?”听着这仨妇女越聊越兴奋,王妹丁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是,仨妇女都没再理会王妹,因为在她们眼里,王妹丁太傻太天真,和她们有代沟,无法步入同一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其实王妹丁也有同样的感受,于是自己出门去找王民剑了。
经过王勇家门口时,王妹丁刻意留意了一下,屋子里还真多了两个夜店装扮的女人。村里的房屋结构都差不多,大厅正面有俩大窗户,白天都是敞开着的,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屋里的情形。其中一个女人年纪比王勇都大,正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电视;另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正在喂奶。
“妹丁!”王阳敏透过窗户看见王妹丁,便叫住了她。“你终于回来了,现在去看民剑吗?”
“嗯。”王妹丁不喜欢王阳敏对王民剑这么关心。
“你好好劝劝他,他只听你的劝告了。”
“嗯。”说话时王妹丁还特意往王勇家看过去,那俩夜店装扮的女人也正朝着王妹丁的方向看过来,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王妹丁对这俩女人没有任何好感。突然,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对着王阳敏阴阳怪气地说道:“王阳敏,你还是赶紧跟着去看看你的梦中情人吧,瞧你这副关心得要死的贱骨头样儿!”
“姐姐,”另一个怀抱着小孩的女人也搭腔起来,“你生气也没用啊,有些人啊,就是贱骨头,这么些天了,天天屁颠屁颠地端茶递水、送粥送汤水的,如果能开导成功早就成功了,可到头来还不是顶个屁用?现在人家的东宫正主回来了,事情自然能圆满解决,哪用得着旁人瞎操心?可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偏要凑过去贬低自己的身份!”
面对着俩女人的冷嘲热讽,王妹丁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王阳敏却像习以为常一样,对一切都熟视无睹。
“她们是?”王妹丁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她们真的是传言中的王勇在外面的两个野女人?
“不关你的事,你赶紧去看民剑吧。”
“哎哟哎哟~瞧某人这副关心备至的贱样儿!人家正主自然会去看望自己的男人的,用的着某人在这里嘘寒问暖的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还以为正主会感激贱人的温馨提醒吗?简直可笑!”
说实话,王妹丁觉得这个年纪大的夜店装扮的女人说的话挺有道理的。你王阳敏是有妇之夫不说,你这么关心我王妹丁的男朋友到底几个意思?是当我王妹丁是白痴吗?还是以为我王妹丁是个傻子?不过,这都是王妹丁内心的想法,她当然没有表达出来。
“就是!”抱小孩的女人已经停止喂奶,她把孩子放进旁边的婴儿床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开始摇起摇篮来,“不过那小白脸考试不行,泡妞倒挺有一手的哈!”
“你住嘴!”突然,王阳敏像发疯一样冲过去,眼看就要一巴掌呼在摇着摇篮的女人脸上,可“啪”的一声,巴掌却落在了王阳敏的脸上。甩这一巴掌的,正是刚从厂里忙碌回来的王勇。两个女人看着王阳敏单手捂着脸庞、眼泪都快淌下来的模样,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哟!这不是王大才女嘛!”王勇后面还跟着一个大胖子,他看到了王妹丁,招呼她进去坐,“老同学好不容易碰一块,不进来坐坐?”
王妹丁努力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这个胖子是谁了——王大胖。也许是因为胖子体型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王妹丁认为王大柱的自杀有形无形之中和王大胖这种人有一定的关联,所以王妹丁对胖子印象深刻。还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班会课上木春竹老师让同学们上台讲自己的梦想,当时王大柱家出了一点意外,导致王大柱精神恍燃,在讲台上半天没讲话,就是这位大胖子突然站起来大吼一声“她长大要当妓女”。
“不了,我要赶着去看民剑。”
“那么着急干嘛,晚去一会儿王民剑又不会死。”
“如果当初能早点意识到大柱的精神状态,大家都对她宽容一点,或许她就不会死。”说出这话的时候,王妹丁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说这种话。
这话也让王大胖微微吃了一惊,他没再说什么。
最后,王妹丁去开导了王民剑,说了一大堆“读大专其实也可以出人头地的”“学历不是全部,关键在自身的努力程度”之类的废话,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来。但是王民剑不死心,誓要考上和王妹丁同所学校,希望王妹丁再等他一年,王妹丁答应了。复读两年,王民剑为了她王妹丁作出如此大的决心,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妹丁,这是这个月的伙食费,你爸让我给你的。难得你在家,你爸让我给你现金,你爸就懒得出去给你寄了。”
唐追这个小乡镇只有一个农村信用社,要给妹丁寄钱,王爸爸还要跑到市里去,这跟跑到王妹丁学校去的路程是一样的,非常麻烦。
“爸呢?”王妹丁感到奇怪,爸爸怎么不给自己,要妈妈代给呢?
“你爸到王露家探病去了,王露得了什么病,怪严重的,至于是什么具体的病我也不知道,上周刚从省城的医院回来,治不好,家里人都不给治了,真是可怜,这家孩子也太不孝了!”
在王妹丁的印象中,自王大柱的事件后,王露的儿子已经有几年没回家了。
“特别是小女儿小柱,出嫁之后就没回过家了。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虽然回来了,也没给王露治病。”
“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王妹丁觉得莫明其妙,王露有那么多儿子吗?
“是啊,王露本来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怜没了一个。”
真是好笑,这么年,王妹丁竟然不知道大柱小柱还有另外两个哥哥。王妹丁拿了伙食费,踏上了回学校的路程。出门前,隔壁家一如既往传来了王时光和梁梳茕的争吵声,这次似乎多了两个声音,应该是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的争吵声。
路过王露家时,王妹丁刻意靠近窗口叫了一声“爸”,然后在窗口待了2分钟左右。王露躺在一张木床上面,昔日丰润的脸庞已经变得骨瘦如柴,鼻子上还插着一条管子,身上也插了几条。床前只有王爸爸在小声说着话,王爸爸和王露是小学同学,出于道义是要过来探望一下的。偶尔会有一个人从门外端着一个碗进来,但是很快就出去了,家里人都不愿意在王露床前多待一会儿。
“快回学校吧。”王爸爸催促着王妹丁离开,毕竟这种场合不是很吉利,小孩子还是不要多逗留。
王妹丁“嗯”了一声,走到村口坐上了通往学校的班车。
听,车窗外的风声,那是时间的呼啸;听,远山的流水声,那是时间在潺潺流动;时间能治愈一切,也能摧毁一个病恹恹的人。
暑假过去没多久,王妹丁就从妈妈的口中得知王露病逝了。在王露最后的时间里,他的儿女都抛弃了他,妻子淙美也没有陪伴在床前。等王露咽了气,淙美和儿子们才全部出席,草草给他了了后事,连几年没回家的小儿子也回来奔丧了。可是王小柱没有出现,这个人自出嫁后就没有回来过,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其实村里早有传言,说她大概和姐姐大柱一样,早已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