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商夜北的耐心也耗了个干净，直接放下筷子，发出一声脆响。
他什么都没说，却也不难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不耐的气息。
南昼慢条斯理地把筷子放下，又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看：“别这么不耐烦，我只是在等你的回答。”
一个有没有女朋友的回答。
“有。”
南昼一听，站起身结账，然后俯在他耳边，声音轻快又笃定：“你骗人！”
商夜北轻嗤：“不信算了。”
南昼重新坐回来，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朝着他的手机努嘴：“一中午，一次都没响过，你也没看过。”
“所以？”
南昼眼中又浮现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光芒：“所以，你没女朋友，又或者，你俩现在是各玩各的，你对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对你，互相都没有一丁点的关心。”
商夜北一愣，反应过来，让他一起吃饭是假，合着是在这等着他呢。
这姑娘忒精。
南昼说完也没等他回复，直接拎包出去，摸出烟用他的打火机点燃，吐出一个烟圈，转头问：“要不要重新回答一次，有没有女朋友？”
商夜北头疼，这女人到底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
有没有女朋友对她来说，真的重要吗？
南昼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声音娇软：“到底有没有啊？”
“没有。”商夜北睨了她一眼，面色有些不豫，“满意了吗？”
“满意啊。”南昼笑得开心，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把烟凑到他嘴边让他抽。
商夜北别开脸嫌弃地皱眉，想要把胳膊抽出来，但南昼却不让，抱得越发得紧，甚至还抬脸问，“那你觉着我当你女朋友怎么样？”
若是平常，他皱着眉，面无表情盯着别人看的时候，别人都会下意识地瑟缩，可眼前这女人却没有，反而更加肆意。
“没完了？”
南昼知道凡事得有个度，一口也吃不进一个胖子，便松开了他，哼唧道：“行吧行吧，小气！”
他还小气了？
南昼把他的打火机放回包里，问：“病房里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商夜北不语。
南昼嗔他一眼，知道这人不会回答她，于是开始故技重施：“万一是你青梅竹马，或者相亲对象什么的，接下来我可不好给她治。”
商夜北似是忍到了极致，转身双手插兜，俯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南昼，医生这个职业是让你用来玩的吗？”
南昼一下愣住了，看着他嘲讽的表情，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些慌，于是侧过头不敢看他：“刚刚的话别当真，我开玩笑的，我记得当初的宣誓，是不会拿病人开玩笑的。”
商夜北眼神深沉，许久后才开口:“是我姐。”
南昼一怔，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笑开了：“那你就叫商夜北，名字挺好听，跟我很配，一个南一个北，一个昼一个夜，简直天生一对。”
她拿出手机，又问，“要不要加个微信或者留个手机号？”
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不用了，没必要。”商夜北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并且他也不明白，明明是相差万里的两个名字，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成天生一对了。
“啧。”南昼收回手机，没有强求。
两人就在冬日的路上走着，道路两旁的树已经光秃秃一片，没有丝毫美感。
走到医院楼下时，南昼才再度开口，语气难得的正经：“你姐姐的病没事，对以后也没影响，你放心就行。”
商夜北也没有阴阳怪气，只说：“好，知道了。”
医院楼下人来人往，南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下。
……
这天夜里，南昼再次惊醒，出了一头的汗。
她又做梦了，梦到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影，而她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水，恶心的她想吐。
而那两个人就躺在床上看她，笑得肆意又鄙夷。
她从床上坐起来，平复好心情，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很尴尬，就算再睡也睡不了多久，不睡又憋屈得慌，就像上学时期在闹铃响起前十几分钟自然醒一样。
南昼知道接下来肯定睡不着，索性不再纠结，直接起身洗漱，自己做了个早饭吃，然后拎起包上班。
这次她到医院楼下不过才六点多，冬日里的早晨还黑得没有一丝光亮。
她低垂着头走进去，一眼就望见正等电梯的商夜北，他换了身衣服，昨天的夹克变成了冲锋衣，裤子也变成了黑色的。
其实他们医生平时上班，跟患者还有家属是不用同一台电梯的，因为人太多。
可今天也不知怎么，南昼就走到这里来了。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让她在一片荒芜中看到了这个男人。
她踩着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女性专属的声音。
商夜北应声转头，就看到她像个毛躁的猴子一样冲进他怀里，推推嚷嚷将他扯进楼梯间，不管不顾地把头埋在他胸前。
商夜北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一时没反应过来，反而让她得了手，但下一秒，他就敛了神色，双手掐住她的腰想要甩开她。
南昼则直接搂紧他的腰身，声音带着哭腔：“商夜北，等会儿，等会儿，这次没逗你，就一会儿。”
商夜北想要推开她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再也动弹不得。
许久，南昼才终于抬起脸，到这时候，她才有一丝囧意，怎么就像个色女似的直接扑上来了呢。
就算她真是个色女，现在这时间点也不对啊。
这下计划全乱套了！
于是，她欲盖弥彰地说：“我没哭。”
商夜北在这一刻难得的觉着这姑娘有几分可爱。
“我知道。”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语气。
南昼轻哼一声，转头走了。
商夜北也低头哼笑一声，她就是传说中的翻脸不认人？
没过几秒，南昼又踩着高跟鞋回来了，直接把打火机递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商夜北，这是你的打火机，如果你不同意让我当你女朋友，就把它拿回去，以后咱俩就只是医生和病人家属的关系，我也不纠缠你。”
“如果你同意让我当你女朋友，那这个，就是定情信物，我就不还给你了，你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