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叶凌兮没心没肺的哈哈一笑岔开话题道:“说说你,为何不能离开京城?”凤尧无奈一笑,就知道小姑娘会这么问,难为自己方才还在庆幸躲过了。
“说吧。藏着什么小秘密了。”叶凌兮眯起桃花眸凝视着他,还摆出了一脸敢不说实话就要你好看的表情。而凤尧本也没打算瞒着她,浅斟了一下措辞便开口道:“先皇驾崩时,将凤家军交给我的同时还有一道秘旨,若有朝一日朝堂上相对而立的局面被打破,可扶明君肃朝堂。”
“可你当时还是个孩子。”叶凌兮眉头忽地纠在了一起,这位太上皇可真能耐,死到临头还不忘这江山社稷的安危,不过如此说来太上皇当时已然立了太子为新君,叶家又退居邢北,是早猜到母亲这个皇后之位坐不了多久也早看出吴家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了。
“早先以为先皇对我没了成见,不曾想是为了有理由把我捆绑在这京城之内。”他当时虽年幼,但在几位高人的教导下已然学有所成,身份也不低,先皇这才放心的临死前坑了自己一把,现如今这个烫手山芋是愈来愈烫了,自己也扔不掉,只能乖乖的为太上皇完成遗愿。
“现如今天平早就一边倒了,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吴家不是轻易能扳倒的,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自然是扶新君。”而这位新君非凤楠莫属,论能力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是身后有孙左相府就一定会是明君,再没哪位皇子比他更合适了。
“所以你每回去宫中都是同四皇子商议要事去了?”叶凌兮恍然大悟,看来筹谋已久啊,皇上这上任才几年,底下的龙椅还没坐热乎呢就有人蓄势待发要端了他,这还真是多亏了皇后娘娘和吴家。
“不错。”凤尧低头看她时发现小姑娘笑得一副奸佞小人的模样“一不小心将成谋逆,你就一点不担心?”
“太上皇都不担心我担心作甚?”凤尧被她的话给噎住了,看她这意思,计谋没成太上皇还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主持大局平定天下,看来还是他小瞧小姑娘脑袋瓜里奇奇怪怪的想法。
“那你前些日子拿了信就走,是发生何事了?”叶凌兮何许人也,就算聊了再多她也不会忘记自己要问的话。
“陇西军营内出现一种怪病,已经死了不少人。”凤尧顿了顿又道:“我得去一趟。”
“好!”叶凌兮将脑袋埋回了他怀中,声音有些不舍道:“我等你回来。”凤尧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转而轻哄道:“走吧,我教你做梅花糕。”
“……嗯!”她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抬首笑着应道。
次日卯时,叶景舒和凤尧毫无意外在路上碰了个正着,两人便同行了好一大段路程后才分道而去,对于凤尧来说,叶景舒算是唯一的好友了,而叶景舒显然也是拿他当好兄弟,分别时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小心为上,万不可将命丢在了陇西。
“你可知信中写了什么?”凤尧终究问出了口,叶景舒愣了片刻才放映过来他指的是叶凌兮让自己带回去的那封信。
“又不是给我的,我没打开来看。”叶景舒胸脯一拍,他虽不是什么文人才子,但也没那么随便好吧。凤尧总觉得昨日叶凌兮的言语有些奇怪,却又觉得本该是如此,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小姑娘的心思可真难猜。
“看你给愁的,你要真想看就看吧!”叶景舒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掏出怀中的信来递给他,凤尧接过信怔怔地看了还一会儿,终是没有打开来看,只将信又还给叶景舒。惹得叶景舒嘴角微抽“你这人真是……喂!”他话没说完呢,却见凤尧策马而去,徒留一层烟沙蒙他一身,叶景舒咒骂一声暗暗发誓,要不是看在他会是未来表妹夫的份上,自己一定亲手宰了他。
叶景舒回到邢北那日,前脚刚跨进叶府大门后脚就险些被自家祖父打断了腿,他只得一边躲着棍子一边解释,最后跳上房顶将信给扔了下去,心中默默祈祷这封信能救他一命,怎料叶老先生认认真真看完后直接将信给撕了,气狠狠将军棍扔向房顶的小兔崽子,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叶景舒担心有诈,在房顶上待了一整日也没下来,等到自家堂弟们来告诉他说叶老先生睡着了他才小心翼翼爬下来,然后就被他们生拉硬拽拖去了房里“严刑拷打”。
而凤尧呢,比叶景舒早一日到了陇西,前脚刚到后脚便写完信送往京城给叶凌兮报平安,至于陇西军营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却没说太多,只从寥寥几语中看得出来情形不容乐观,看来凤尧此去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了,一想到这叶凌兮便闷闷不乐了在逍遥王府多赖了几天,直到有一日郡主府的人来找,说是元靖和元霜寻她有事才悠悠回了郡主府去。
“听说逍遥王走后郡主殿下一直闭门谢客?”元靖轻抿着茶水笑问道:“我带了霜儿好心好意来瞧瞧,郡主殿下就不能热情一番?”可能真的热情不起来吧,但起码装一下也行,摆的这一张臭脸,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多不受人待见似的。
“不能。”叶凌兮抬眸瞥了他一眼道:“若是靖世子看不下去也不用逞强,慢走不送。”她可能是得了相思病吧,除了凤尧她暂时还用不着谁来看自己,毕竟来了也没太大作用。
“这你就得向霜儿学习学习了,找点别的事做,这样一来日子一天天的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元靖耐心的开导着她,叶凌兮听元靖讲了一通才发现元霜似乎不在这里“嫂嫂呢?”
“她啊,半路跑去买糖葫芦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糖葫芦?”
“不错。”元靖装作不经意间道:“我家傻妹妹可说了啊,糖葫芦可解相思。”这是什么说法?叶凌兮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元靖闲扯的,这时元霜恰好回来就听得自家皇兄说自己傻,她走过去给叶凌兮递糖葫芦时便顺便踢了他一脚,疼得元靖哇哇直叫。叶凌兮伸手接过糖葫芦后悄悄换了个位置,这兄妹俩一天不吵就不舒服吧,自己坐远点免得被波及到了。
“你皇兄都受伤了也不给根糖葫芦?”元靖翘起二郎腿瘫坐在椅上,元霜对他下手向来是没轻没重,依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方才被踢到的那处已经淤青红肿了。
“大男人受点伤大呼小叫的做甚?”元霜边说边嚼着嘴里的糖葫芦“再说了,你说我坏话在先,打你一下怎么了?我也没说你不能躲啊!”
“那你也没说能躲啊!”元靖不服,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妹妹了,在家里不给自己面子就算了,在外头还不给自己面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行行行,下回给你说一声!”元霜摆了摆手又道:“你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带凌兮妹妹出门吗,再不走天都黑了。”
“要不是你嚷嚷着要买糖葫芦,我们此时都快到了。”元靖很没底气的反驳道,眼见着元霜又要说什么,叶凌兮忙出声打断道:“你们要去何处?”
“不急,去了就知道了。”元靖说得有些神秘,叶凌兮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元霜,却见元霜嘴里塞着糖葫芦摇着头,想来也是不知道的。
“若不然改天再去?”叶凌兮望着外头将黑未黑的天色道,元靖跟着一望,沉默了片刻方道:“倒也未尝不可。不过要去的话最好趁这今明两天,若不然就要等到我们回凉州的前一日了,郡主殿下意下如何?”
“你们何时回去?”叶凌兮不由得问道,元靖想了想“大抵七月初二吧,不能再晚了,再晚我父皇该着急了。”
“父皇也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让玩尽兴。”元霜不禁跟着抱怨,兄妹两人难得意见一致,不曾想竟是在吐槽凉州王。
“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父皇交代吧。”元靖有些幸灾乐祸,他说的交代自然是交代元霜和凤凌萧的婚事,自家父皇知晓他的宝贝闺女在筵席上的种种作为怕不是要气得大病一场,元霜轻哼一声没应他。
“郡主殿下明日有约了?”元靖问,若不是有约方才就会直接爽快的说明天了,怎么还会问他们二人何时走。
叶凌兮点点头又道:“那便在你们走的前一日吧。”叶凌兮确实是好奇元靖要带她去何处,但孙平钟已经先同自己说好了明天去看戏,虽说可能不会是什么好戏,但也不能爽约了不是?定好了时间元靖和元霜便告辞回了宫里去,皇上见二人今日回得有些晚便问他们去了何处,元霜张口便抱怨道回来的路上排队买糖葫芦等了许久,元靖还不知道跑哪儿去喝酒了没回来寻自己,害得自己带着人马在街上各个酒楼窜来窜去来回的找他。元靖恍然大悟,难怪方才路上自家妹妹非要灌了自己一瓶烧刀子,原是在这里等着坑自己,也不知道玄州王以后会怎么跟自家父皇说他,哎,当皇兄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