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莉说：“你认为陈言还活着？”
丁小小叹了口气，回答：“也许吧。”
林莉莉惊讶着说：“这怎么可能？”
丁小小拿出手链放在掌心，自言自语道：“可如果她死了，这手链怎么解释呢？”
手链的出现让丁小小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开始疯狂地寻找陈言，想尽一切办法，走遍城市间的每一个角落，几乎见人就问，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难道陈言平日里不吃饭、不喝水、不与外界接触的吗？否则怎么可能找不到任何线索？
这座城市里的人，除了林莉莉外没有人见过陈言……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陈言的生死依旧是个谜。丁小小决心要揭开这个谜底，可这样盲目地找下去肯定也无济于事，经过重新考虑后，他决定回陈言家，没准在那里能发现一些之前没发现的线索，也许能通过线索得知陈言的下落。
这次，丁小小的确有所发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多疑，因为刚进屋他便闻到一股香水味儿，那味道很独特，他几乎可以确定那是属于陈言身上的味道。后来走进卧室时，丁小小发现衣柜里有被翻动的迹象，而且经过查看里面少了几件衣服……有人来过，肯定有人来过，不仅衣服少了，而且地上还有深浅不一的脚印，那脚印比丁小小踩上去的要小很多，后来他翻出陈言的高跟鞋作对比，丝毫不差。
“陈言回来过，陈言真的回来过。”丁小小欣喜若狂，他急忙又在绿房子里仔细搜查，试图找出更多有人来过的迹象，最终他在房间里的镜子上发现那段用口红写上去的圆周率也消失不见了，那上面只剩下一抹朱红，看上去像是通往某地的地图……
丁小小坚信，这房间除了陈言外不会有人过来，如果是有贼入房，丢的肯定不止几件衣服。这样想着，他跑出房门，敲开了邻居的房门。那位老太太动作缓慢地打开门，用了将近一分钟来辨认眼前的青年，最后声音颤抖地说：“钥匙，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不是的老奶奶，我是想问，这几天陈言回来过吗？”丁小小询问。
老奶奶紧张地后退一步，随后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问：“小伙子，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丁小小不解。
老太太表情严肃地说：“陈言死了，这几天经常有警察过来调查。”
丁小小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向老太太解释，他紧皱眉头、面露难色地朝电梯的方向看了看，就在电梯的拐角处有一个摄像头，这摄像头并不是物业安装上去的，应该是属于私人的。
老奶奶见丁小小没说话，叹了口气安慰道：“小伙子，节哀……”
“我没事，如果你见到陈言告诉她我来过。”丁小小说着转身朝摄像头的方向走去，身后老太太大声地解释：“小伙子，你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陈言死了，跳海自杀了，你让我怎么帮你转达？”
摄像头的确是从一户人家里通出来的，丁小小此时已经站在这户人家的门前，他伸手敲了敲房门，见没人回应，又使劲儿敲了几下。几分钟后，有个人鼠头鼠脑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出头语速惊人地说：“你有什么事？”
“这门前的摄像头是你安装上去的吧？”丁小小问。
那人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很精明，长相一点儿也不憨厚，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丁小小，又朝屋里看了看，最后说：“是又怎么样？”
“我女朋友就住在斜对面，她这几天失踪了，所以我想过来看看摄像头有没有拍下她。我很爱我女朋友的，她都失踪几天了，求求你帮帮我。”丁小小恳求。
“进来吧。”那男子还算好说话，将房门敞开让丁小小进屋，又从电脑里调出近几日的录像让他观看。这房子应该是仓库，里面塞满了半米高的纸箱子，调出录像后男子说：“你在这儿慢慢看，我去忙了，有不懂的再叫我。”
录像就是屋外的那条长廊，从摄像头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陈言家的房门，丁小小将视频的速度调快，坐在椅子上耐心地观看，昨天没问题，前天没问题，到大前天时，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人，这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分辨不出男女，不过从体型还有走路的姿势看，应该是女孩，但让人不解的是这个女孩应该是短发，而且丁小小注意到，女孩的耳朵上有两个耳洞，这些与陈言并不相符。画面里的女孩打开了陈言家的门，随后走了进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出来时女孩的手里多了一个手提袋，那里面装的应该就是衣柜里少的那几件衣服。
她是陈言吗？丁小小不太敢确认，看完这段视频后，他见房间里的人依旧在忙着清点货物，于是又从电脑里找出了前几天的录像。他看见自己跟林莉莉拿着一堆东西进了屋，隔了几个小时后，林莉莉又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当时她的表情略显呆滞，走路的动作像个男人，仿佛真如吕辛附身了似的。在这段视频之前，丁小小又看了5月20日到6月3日的视频，这些视频里陈言早上出门，晚上回家，生活很规律，看不出什么异常，直到5月25号以后，陈言就很少回家了，特别是6月1日之后，每次陈言出现在视频里，都是用帽子或者黑纱之类的物体遮住脸，而且鬼鬼祟祟的，像是怕被人发现。
“这女孩就是你女朋友？”原本在清理货物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丁小小的身后，看着视频里的陈言问道。
丁小小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男子询问：“你认识她？”
“认识倒不认识，不过说过几次话。”男子仔细想了想，说，“得半个月前了，有天她突然敲门，我出去后她说有两桶油漆在楼下，她搬不动，让我去帮帮忙。我帮她拎上来后，她还请我进屋坐了一会儿，她是幼师吧？很有爱的职业。”
“当时你们还聊什么了？”丁小小问。
“就闲聊呗，对了，她问我听过《海的女儿》没，我哪听过这东西，她就给我讲，把我当成孩子了，呵呵，挺有意思的女孩。”男子笑着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你要找人应该在微博上发消息，听说微博很强大，到时一传十、十传百，比警察都有用，你可以试试。”
男子的话的确给了丁小小启示，他便去了网吧，找了台机器，用那个网名“逗猫的老鼠”发了条微博，又＠了很多同城的名人，希望大家一起帮着寻找。这方法的确有了些作用，一天后便有很多人留言私信，但大多数人都提供了那段“谷海人鱼”的视频，有的发来消息说些“节哀”“同情你”之类的话，丁小小逐条查看，最终看见了一个网名为“神秘莫测的神”发来的私信，上面写着——我刚才去吃饭时看见你说的这个女孩了，在贫民窟的百姓餐馆，就坐在我对面，脸上也是蒙着黑纱，神神秘秘的。
贫民窟？丁小小看了下这条私信的时间，是半个钟头前，这是不是说明陈言在半个钟头前曾在贫民窟出现过？从网吧出来后，他马上打车朝贫民窟赶去，到达那位网友说的百姓餐馆时已经将近晚上11点了，此时餐馆里有两桌客人正在喝酒，丁小小走进去询问了老板，在老板的口中证实了的确有一位蒙着黑纱的女孩在这儿吃过饭，一个小时前才刚刚结账离开。老板指了女孩离开的方向，丁小小内心澎湃，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已经来到贫民窟的边缘，黄贵飞的厂房所在地。
“或许可以找黄贵飞帮忙找，毕竟这地儿他熟。”丁小小这样想着朝厂房走去，然而他刚走到厂房门口，打算敲门进去时，却听见从厂房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那声音划破夜空，持续了数秒，丁小小急忙踹开厂房门，跑进去，当他跑进小屋子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古月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羽毛，羽毛被鲜血染成红色，此时她正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的手握在其中一根羽毛上，使劲儿拔了出来。鲜血喷溅而出，她则疼得再次尖叫出来，那叫声几乎震破了丁小小的耳膜。
愣了大约几秒钟，丁小小才恢复意识紧张地跑到床前，扶着古月的脑袋反复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古月有气无力地将视线看向丁小小，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她抬起手，抚摸着丁小小的脸颊，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是……是你吗？”
她的一双大眼睛里闪着泪光，但好像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丁小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最后说：“你等等，我帮你报警，放心好了，会没事的，很快就没事了。”他说着慌忙掏出电话，然而还没等将电话拨出去，古月突然抓住他的手，制止他说道：“没……没用的，我要走了，你……没事……真好。”
“你也会没事的。”丁小小看着古月满身的羽毛，使自己镇定下来，低下头凑到古月耳边，轻声问道：“告诉我是谁，是谁对你做的这些。”
“是……魔鬼。”古月说完，握着丁小小的那只手突然松开了，软绵绵地垂在一旁，呼吸也瞬间停止，安静极了。她死了，古月死了……丁小小惊恐地松开她从床上下来，打算离开，然而刚走出小房间，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转身走进去，在古月的身边仔细找了找。
他一共找到了几样东西，第一样是指甲，断裂的指甲，第二样是头发，掉落在床上的头发，第三样是一根针管，第四样是一个耳坠，那耳坠穿着两个粉色的小球。丁小小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但他的心里总是有种感觉，他感觉古月的死和陈言有关，虽然他不知陈言为何要杀古月，她们之间又有什么仇恨。
将现场重新清理一遍后，丁小小总算安下心来，他走到古月跟前，看着死相诡异的古月深吸一口气，默默地说道：“对不起。”
走出厂房后，丁小小拿出手机拨打了110，然后躲到离厂房不远的一棵槐树后静静地等着，大约半个小时后，几辆警车从远方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