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营销出一款成功的产品，第一步，必然是市场调研。
韩九罗躺在床上，暂时没有行动能力，就问云玺仙借了些人手出去摆烧烤摊。正好飞天云阁也处于歇业状态，人手闲置，要调遣出这些人来不算太难。
“老王，你说我们这一天一个地方，换来换去地摆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伙计一边撒着胡椒粉，一边抱怨道。
老王嘴里叼了根茅草，坐在路边上，淡淡道：“谁知道呢。上面怎么派任务，我们就怎么干呗。”
“啧。”伙计烦躁地道，“还得填表、填表、填表，这么多数据记了有什么用？烦都烦死了。
啊，你看，这每个小时的销售额都要记。除此之外，连客人的种族、口音都要记录！你说这是人干的活吗！啊，没有瞧不起你魍豹族的意思。”
老王拿起这几天来他们记录的表格，端详了好一晌。幸好现在也没客人，否则就他这偷懒的样子，伙计心里肯定一肚子火。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规律……越往人妖混居的区域，喜欢怪味烧烤的人就越多。”老王站起身来，走到伙计身旁，“此外，买烧烤的人大多是老远就闻到香味，寻着过来的。而觉得烧烤不好闻的，都认为这有一股难以忍受的奇怪臭味。”
连老王都注意到了的事情，韩九罗当然也早就发现了。
这种规律，他将其称之为“榴莲效应”。觉得臭的人大概率一辈子也不会碰这种东西，但喜欢的人，那就是发自内心地喜欢。
而一种能引起不同人的不同反应的食物，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营销点。
剩下的，就是定向地，朝会喜欢这种食物的目标客户，输送大量的宣传。
“这……这能行吗？”云玺仙看着手上的广告策划单，有些不敢相信，“只有百分之五十的人会喜欢的调味料——千人千味奇幻定制调料，你可是我的命定之人？”
她最不敢相信的，倒不是韩九罗这前无古人的奇葩宣传语，而是广告词的最后四个字——命定之人。
那天，她得知韩九罗喜爱她做的菜之后，心中涌现出的一句话就是“仿佛命定之人一般。”而如今，这个男人又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将这四个字写到纸上，让她广而告之。
“行。”韩九罗手中拿着地图，在上面圈出了三个地点，“而且不要满大街地铺，针对这三个地方宣传，把广告贴在车站、用餐桌上这些别人会驻足的地方最有效。”
云玺仙接过韩九罗手上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三个地点，居然全部是都是人族和妖族高强度混居的地方。
如果只是相安无事地做邻居，那都不算是高强度混居——韩九罗明明没有逛过海角城，却准确无误地圈出了通婚程度最高的三个地方。
换句话说，那里的半妖最多。
“这么说……半妖更喜欢我们的千人千味奇幻定制调料？”
“如果是这样，你的广告词必须改改。”云玺仙道，“很多半妖对‘人’和‘妖’这类的字眼非常敏感。如果明确写出‘人’这种字来，他们反而会心里不畅快。”
韩九罗点了点头。
虽说划定范围的广告词会促进消费，但在有争议的定义上划分太过清楚显然是没有必要的。
就像前世的百事可乐，凭借着一句“年轻人的可乐”，一举压过可口可乐的“所有人都能喝的可乐”，夺下后者半壁江山。
而黑人牙膏，却因种族歧视的争议被严打下架，影响了销量。
“那你说，该怎么改？”
“海角城的半妖，大多不为人族和妖族所接纳。”云玺仙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他们不愿成为异类，那不如就给他们冠个名字，比如……”
“特立独行！”韩九罗激动地喊出了声来。
是了，是了！
有人喜欢，有人讨厌。处于喜欢与讨厌之间的，这种怪味菜系，正是最特立独行的食物调味料。而他的目标客户，也正是介于人族与妖族之间尴尬地带的半妖。
“你真是个天才！”
韩九罗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脱离底层多年，也很久没有亲自想广告词了，而如今云玺仙一语点破，也唤醒了他沉寂多年的那份热爱。
他兴奋地一把搂过云玺仙的肩膀，又扯动了胸口的伤口，一时间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又是哭又是笑，看起来真是有些扭曲。
云玺仙连忙要扶着他躺下，可韩九罗却不肯，手中写写画画，直到深夜，才终于落了定稿。
“荒诞不经？不，是特立独行。千味奇幻定制调料，你命中注定的味道。”
这条广告在五天之内，贴满了人族和妖族混居区的大街小巷。
一开始，还没有很多人来飞天云阁就餐，可几天过去——飞天云阁外围零售的那些调料包，销量突然开始疯狂暴涨，几乎是一补货就立即销售一空。
之前飞天云阁里点怪味菜系的人并不多，因此云玺仙手上的库存只用了两天就卖完了。要再补货，还得等上起码十天，从城外的纹叶山丘运过来。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郎小林将外面送来的销售报表递给韩九罗。
云玺仙忙于飞天云阁还有外围销售的事情，暂时没时间关照韩九罗，他的起居问题就暂时交给了郎小林。
作为一个酷爱吃羊肉的银狼妖，韩九罗的伙食瞬间降了一个档次，变成了肥腻的全羊宴。
“有空也帮我们郎家商队卖卖东西呀。”郎小林嘟着嘴，有些嫉妒地看着报表上的数字，“云阁主现在一天赚的钱，都有我们三个月赚的多了。”
“不急，回头就帮你们。”带他离开妖界的恩情，韩九罗当然是不会忘的。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住云玺仙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
“现在就光零售，一袋袋地往外卖实在是太浪费了。”韩九罗笑了笑，放下手中数据惊人的报表。
“是时候让海角城的人们见识一下，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过度包装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