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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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是猫?
星辰璀璨如颗颗攒聚的蓝宝石,如此忧郁的夜空,秦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也许是过去毫不顾忌的大把挥毫青春,从没在意过天上那些遥远的东西!
“大学毕业了啊!”,秦信缓缓低头,看着手中略微冰凉的啤酒瓶,细长的手指在晶莹的瓶身上摩挲。
四方小桌上围坐着五人,冷不丁的叹息让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秦信对面的瘦弱男子犹豫了片刻,打破了沉寂:“信哥儿,你找到工作没?”
男子身形偏瘦,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手中端着的圆底方形酒杯在微微颤抖。
秦信看向那人十分扎眼的黑框眼镜,苦笑道:“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除非他们登门来求,我才会屈尊给他们打工!”
其余四人都默契一笑,长相英俊,肤色略黑的志祥,戏谑道:
“健明他被甘肃一地方上的初中学校收了,听说那边天气干,风沙又大!不知道他这小身子板儿撑不撑得住。
信哥儿你也好好找工作吧,依你的本事,只要稍用些心,肯定可以找个好工作。
我们可都指着你走上人生巅峰,继续带着我们耍呢!”
皮肤黝黑,身形微胖的陈超,嘿嘿一笑,轻松说道:
“志祥考上了信哥儿县上的公务员,以后信哥儿不想出去打拼,也能去找志祥,做个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
安齿哈回了西昌当老师,离得远了些,以后怕也很难见到了。
我在眉山,以后到成都玩儿,倒是可以约上一起!”
长相端正,皮肤粗糙的安齿哈对着秦信憨厚的笑了笑,又拘谨的埋头玩弄自己的手指头。
突然,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声引起了在座几人的注意!
秦信撇了撇嘴把酒瓶放在桌下,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因回正而自动亮起,映入眼帘的是通话记录的内容,数个鲜红的电话号码极为扎眼,号码后都点缀着一个两位数字。
秦信眉头微皱,屏幕被迅速滑了过去,点开了未读的微信消息。
他略微瞅了瞅,神色又恢复常态,单手撑着侧脸,懒散的说道:“阿术不来了,我们走吧!”
陈超脸带愠色,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阿术这个混蛋肯定又和女朋友腻歪,散伙饭也缺席,真是的!
不说了,今晚我们也潇洒一回,网吧五连坐,整起!”
大家对于陈超的提议十分赞同,相互簇拥着、打闹着,嘻嘻哈哈吵个不停。
秦信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楚。
明天几人就要各奔东西,四年的兄弟情义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次离别而永远封存在心底,这是五人都不愿去想的,可明天永远不会迟到,总要收拾心情去面对注定的离别。
至少今晚我们仍是兄弟,还能在踏入社会前最后反抗一次,挥毫我们剩余的滴点光阴,抛洒属于我们几人最后的大学时光!
可是!
秦信实在提不起精神,疲惫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真的累了吧!
“我有些醉了,你们去吧!”,秦信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抱歉地说道。
志祥四人本来雀跃的身形一滞,纷纷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秦信。
从大学相识以来,他们一起参加的酒局不少,从没见信哥儿喝醉过,就算是脸色微醺也未曾有过。
即便是现在,秦信的脸上也没有半点变色,他真的醉了?
“信哥儿既然醉了就先回去吧!
走,我们去玩儿,今天非要上大分不可!”,志祥看出了秦信的窘境,突兀的大吼,推搡着几人朝网吧走去。
“有安齿哈在,你还想上分,想的美!”,健明随即揶揄道。
“嘿嘿~”,安齿哈也不反驳就干巴巴的傻笑。
“诶诶,你们是不把我这个钻石放在眼里是吧?!
带你们上分那不是妥妥的,安齿哈你可小心点别一直送!”,陈超拍着他宽厚的胸膛保证道。
秦信看着四人打闹着,话题也越发的远离了他,僵硬的局面也随之迎刃而解,这或许就是兄弟之间的默契吧!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转角,秦信这才转身朝学校走去,看了看时间,2019年6月4日凌晨一点。
时间已经不早,夜市的摊贩早已经收拾回去,空荡荡的长街灯火寥寥,烧烤摊橘黄色的灯光给黑夜烫出大大的窟窿。
老板打着哈欠送走最后一拨客人,也慢吞吞的收拾起来,大灯飘摇着,兀的被黑夜吞噬,终于将夜晚完全归还给黑暗。
秦信把老板忙碌的身影看在眼底,今天也只是他平凡的日常而已,以后的无数个日子也会像今日,迎来送往匆匆过客,最后留给他的只是操劳后的满身疲惫。
一眼就能望见尽头的人生,可真是悲哀!而自己注定以后也要过上那种生活,心脏不由得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越走越慢,路也越来越黑,细长的身影渐渐消融在深沉的黑夜中。
推开寝室门,翻身上床倒在硬梆梆的床板上,脑袋昏昏沉沉,好像一团乱麻纠缠不清。
闭上眼睛,父母的催促、满屏的招聘信息、考研失败的消息像挥之不去的蚊蝇,在面前飞来飞去搅得秦信头痛欲裂。
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如果不是,自己又应该拥抱怎样的未来呢?秦信现在才发现自己对明天、对自己谈不上半点了解。
就算是擦身而过的陌生人都能给自己的人生指上几条康庄大道,可那又是自己希求的吗?
秦信整个人迷迷糊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之时,身子突然变得轻飘飘的。身子上被厚重的东西压着,这感觉来得并不突然,就好像本就是如此。
这感觉像是棉被,但棉被会把自己压得动弹不得吗?身子下面也软绵绵的,原本硬梆梆的床板不可能有这样舒服的触感?
秦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难不成是兄弟的恶作剧?他想起身,全身上下却虚浮得如空中飘着的云,软乎乎的使不上力气。暗自挣扎了许久,勉强睁开了眼睛。
秦信四下里打量,惊奇的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寝室!
屋内装潢精美,高高的天花吊顶,纹路装饰考究。淡粉色的墙上张贴着各种绘画和海报,类型繁多。从《罗马假日》的安妮公主和《初吻》里的苏菲·玛索到《变形金刚》的擎天柱、大黄蜂和《藏龙卧虎》里的李慕白,古今中外一并囊括,可见房屋主人格调并不肤浅。
秦信摇了摇头,离奇的出现在这个房间还没搞清楚,竟然有闲心欣赏别人的装修风格。
他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房间里并没有亮光,为什么自己能够看得这么清楚?就连三五米外的海报细节都能看清楚!
秦信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体内正接连不断发出怪声。
“呼噜呼噜……”,这声音就像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