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逐渐深了,艾尔扎姆小心的走到石头房子旁,将匕首抓在手里,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倾听着房子里传来的动静。
根据老波顿所说,在这临渊城里人们没什么娱乐项目,除了喝酒和玩牌之外就是跟女人在床上共舞,杰罗姆也不会例外。
艾尔扎姆将耳朵贴在墙上,发现果然如此
不过奇怪的是,艾尔扎姆发现自己的听觉好像变得十分灵敏
“杰罗姆,我的爱人...我发现...怀孕了。”
“什么?真的?Fuck,谁让你这么做的...该死。”
“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个屁。”
北方城市为了御寒,所以房子的墙壁厚度都会造的极厚,而临渊城虽然是流放之城,但也不会太差,按理说正常人绝不可能透过这么厚的墙壁听见那么小的声音。
艾尔扎姆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觉醒后的那副模样,爆炸性的力量和种种奇异,他猜测或许听力的加强也是其中的变化之一。
房间内。
突然感觉背后腰上一痛,杰罗姆下意识用力撑住床的两边,猛地向身后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破旧棉袄,留着一头乱蓬蓬暗金色头发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近处,匕首上沾满了从杰罗姆体内带出来的血液,当他发现杰罗姆挨了这么一刀还没死去时,毫不犹豫上前朝着杰罗姆的后腰又猛插了几刀。
“嗬——嗬——”杰罗姆的表情中夹杂着愤怒和恐慌,他下意识想摸起放在床边的武器来还手,但却浑身无力,重重的砸在了女人身上。
“啊!——”女人的尖叫声姗姗来迟并戛然而止,艾尔扎姆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不过刚刚女人的尖叫声还是让艾尔扎姆心里一惊,不过幸运的是刚刚他从排风口上来时发现杰罗姆的那些混球跟班们今晚并没有守在一楼。
刺杀的顺利让艾尔扎姆暗地里送了口气,不过他知道现在还远远不到彻底放松的时候,接下来逃出临渊城的事情才是关键。
老波顿的话里其实有着很多疑点,但艾尔扎姆也来不及细细追究了,他迅速回到了酒馆找到老波顿,从这位大胡子老人手里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正好等到了车队来酒馆交接。
艾尔扎姆钻进了一个深棕色的大酒桶里,不过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大,艾尔扎姆只能勉强弯起腿来才能藏进去,之后酒桶被搬到了车队靠后面位置的一辆马车上,随着颠簸一路出了城。
路上艾尔扎姆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食物,但却一口都没敢吃,因为他害怕老波顿会在食物里下毒...小心驶得万年船,艾尔扎姆总是这样提醒自己。
同时艾尔扎姆也时刻小心着车队的人会突然翻脸,所以他这一路上完全不敢合眼,并将自己那种超凡的听力发挥到了极致,小心翼翼的谨防任何可能到来的危险。
但这次艾尔扎姆好像错怪好人了,老波顿貌似并没有想要致艾尔扎姆于死地的想法,从临渊城到艾尔瓦防线一共走了一天多的时间,在彻年不停的暴风雪降临前匆匆赶到并越过防线继续朝南赶路,虽然中途碰上了一些小麻烦,但跟躲在酒桶里的艾尔扎姆却没有任何关系。
——不多bb直奔主题的分界线——
托姆巴巴耶共和国是镇守在世界北方的唯一公国,其全名为托姆巴巴耶联邦共和国,这个国家的组成部分十分奇特,它采取的是议会制并且没有一个国王,大议长就相当于托姆巴巴耶的最高领导人,而其他议长,下议员和上议员就相当于大臣。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毕竟议会制在这个世界貌似十分吃香,许多国家都有一个议会存在,不过有的议会掌握实权,而有的议会则就是个摆设。
从原主的记忆中,艾尔扎姆得知托姆巴巴耶共和国并非是一个拥有自我主权的国家,而是由一些其它的国家共同‘资助’组成的,最初成立的目的也只是单纯为了对抗从世界北方的深渊巨口中冒出来的那些恶魔。
而托姆巴巴耶的每一个议员乃至是议长背后都站着某个大贵族或是某位国王,其中大议长更是由人类世界中唯一的帝国直接任命的,各方势力齐聚于此,既是为了共同对抗黑暗的侵蚀,末日的到来,恶魔的入侵,同样也是为了攫取巨大的利益。
比如艾尔扎姆此次所‘乘坐’的车队就隶属于一个名叫坎特拉的商会,而坎特拉商会背后的靠山就是托姆巴巴耶议会的皮耶议员...在车队经过艾尔瓦防线时,艾尔扎姆恰好听到了负责车队事宜的商人在向一名小队长行贿,也由此知道了皮耶议员。
等到车队过了防线之后,便直奔卡洛蒙城前去,在坎特拉商会的驻地中艾尔扎姆找到了机会趁机溜了出来,看着眼前天气寒冷却仍人来人往的街道,路边叫卖的小贩,络绎不绝的人群,高大坚实的建筑,从酒馆里推开门手里拎着酒瓶的酒鬼,开门时散发出的热气让人不由心生向往。
艾尔扎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呼出,热气在离开身体不到两秒的时间后消失殆尽,略显宽大的旧衣服没过了艾尔扎姆的屁股,一顶棉帽被他拉的很低,帽檐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和两侧发白的脸颊。
‘得先去吃点东西了。’艾尔扎姆心里想到。
从临渊城到艾尔瓦防线用了大概一天半,再从防线到卡洛蒙又用了一天多,而时刻秉承小心为上理念的艾尔扎姆就这么一直硬撑着,直到现在还一口食物都没吃过。
突然艾尔扎姆又想到了什么,然后伸手摸了摸旧衣的侧兜,发现里面只有几枚可怜的铜币在跟随着身体的动作一起晃动...这点钱恐怕只能喝一杯热牛奶了,或是一根长条黑面包。
但这肯定不能满足艾尔扎姆的需求...他已经饿了三天了,这三天里他全靠意志力和莫名的体力在支撑,艾尔扎姆猜测还是跟自己之前觉醒后的状态有关,就像是莫名加强的听力一样。
但就算再能挺,三天不吃不喝也已经到了身体极限,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艾尔扎姆知道自己最后还是逃不过饿死的境地。
‘算了,不管了,先吃了再说。’艾尔扎姆很快说服了自己,先活下去,然后考虑别的事情。
——吃饭的分界线——
卡洛蒙城,梅里特大街,一家没有名字的小餐馆内。
这家餐馆规模很小,只有十几张木桌和高脚板凳,不过生意还算不错,现在是午饭时间,除了两张空桌子外已经坐满了客人,艾尔扎姆观察一番后认为很适合自己浑水摸鱼,便抬脚走了进去,挑了一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点了一碗煮蚕豆,一杯甜果汁,一份菲力牛排,一份水果沙拉和一份吐司,价值为三十个铜币,不过可以先吃后付。
将菲力牛排切开一小块放进嘴里,喝一口新鲜榨出的果汁,艾尔扎姆的动作十分自然,虽然衣着有些不得体,但在这里没人觉得奇怪,更不会看出这是一位等会儿打算逃单的客人。
“嘿,夏尔莱,吹个口琴听吧。”一名食客喝了几杯黑麦啤酒,涨红着脸吼道。
艾尔扎姆抬起头瞥了这个人一眼,然后又看向他口中说的夏尔莱,也就是这家餐馆的老板。
“来吧夏尔莱先生,给我们吹一个吧。”又有人跟着一起起哄,看得出来他们应该都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的关系也是极为熟识。
见餐馆里所有食客都在看着自己,年轻的夏尔莱也不推辞,豪爽的从桌子上一把将口琴抓起来:“想听个什么?第五交响曲怎么样?”
“那个我们都听过啦。”食客们表示不买账,纷纷开始要求夏尔莱吹个新曲子。
“那要不就吹个‘风暴交响曲’?”
“听过啦听过啦,都听腻歪啦。”
食客们一起笑着起哄,开始大声讨论,有人想听战争之音,有人想听爱与美的歌颂,还有人想听被神遗弃的孩子,各种要求不一而足,夏尔莱也陷入了为难的境地中。
“嘿,伙计们,要不我们让夏尔莱老板为我们吹一首‘寒冰女神的赞歌’如何?”这时一个身穿深蓝色与浅蓝色交织的灰色花边长袍,坐在角落里的小个子男人提议道。
艾尔扎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长袍后面绣着一个巨大的雪花符号,这是寒冰女神的象征,而这个小个子则是祂的信徒。
小个子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夏尔莱也觉得把这首曲子作为前奏是个很棒的主意,在世界的北方,寒冷的托姆巴巴耶共和国,有着数不清的传教徒在这里传教,但无论哪位神明都无法与寒冰女神相比。
夏尔莱将口琴放到唇边,轻轻吹动发出美妙的音符,这首曲子虽然歌颂的是寒冰,但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食客中不知是谁跟着曲子一起唱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效仿,一时间普普通通的小餐馆里荡漾起了一种温馨。
“是祂,吹动雪的锋利,刺破敌人的喉咙;
是祂,用寒风的刺骨,阻挡敌人的脚步;
祂就是,寒冰女神,我们的女神,带给我们平安与强大;
祂是北方最伟大的神明,祂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身边,陪伴着我们;
愿祂的美丽,能够与世长存,愿祂永远强大,永远将深渊抵御在外;
……”
艾尔扎姆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不过他可不会这首曲子,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另类所以才费劲去对口型,同时他也在思考着脑海中关于神明的一些记忆。
过去原主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虫,自然对神明也就没什么了解的兴趣,不过每当他吃不饱饭时,就经常会碰上慈悲教会的修女们免费为穷人发放食物和宣传教义,也就是这样才让原主对神明有了一定了解。
在这个超凡的世界里,神明并不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说法和自说自话的信仰,而是确有其神、确有其事,这些神明会不定期向人们展现神迹,与祂的信徒交流,发下神谕,同时在深渊入侵世界时亲自对抗甚至是真身降临主物质世界,跟那些好似数量无穷无尽的恶魔英勇战斗。
比如这位寒冰女神就曾多次降临主物质世界,而慈悲女神也是如此,每当出现大的自然灾害时,这位以慈悲为名的女士就会耗费大量的神力来扭转困局...公正之神是在人类中最享有盛名的,祂保证了生活在人类世界中的每一个种族以及每一个人之间交易的公正,没有人可以违背在祂的注视下签订的契约。
当然,除了这些赞颂神明伟大的事情外,艾尔扎姆还记得在整个人类世界都十分出名的一句话:
神的归神,人的归人。
这里的神会帮助人类作战,对抗深渊,会出手救助人类,有时也会发下神谕,要求祂的信徒去为祂办成一件事情,但却不会插手人类内部的事务,同样不会以非常手段抢夺信徒和信仰,一切全凭实力和个神魅力。
艾尔扎姆边唱边猜,之所以这个世界的神明文化会如此盛行和受到欢迎,或许这句话是其中最关键的点,自古以来神权便与皇权冲突,神明的理念有时难免会出乎人类的意料之中,而且一个国家最忌讳的就是出现两个不同的声音,即便是在议会制中,也应该由大议长一人来发布国策和命令。
一曲唱罢,众人在高昂的歌声中大声的赞美着寒冰女神,并举杯为此庆贺,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小个子信徒觉得自己又完成了一次传播信仰的壮举,在酒劲和激动的心情中脸色涨的通红。
放下酒杯后,食客们仍然不满足,他们又一次开始大声吆喝着要夏尔莱再吹一首,眼见气氛更加活跃热烈,艾尔扎姆觉得自己逃走的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