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的桥梁还要追溯到我们敬爱的皇帝陛下的祖父——也就是玫瑰第一代皇帝的时候去。他要求工匠协会统一全国的驿道宽度和各个郡县的铺设标准,因地制宜,尽快完工。处在卡洛斯面前的驿桥是一座标准的梁桥,工匠们选择了质量极高的特产月杉树作为主梁,正常情况下很难有洪水能将这样一座桥梁冲塌。
领队和卡洛斯走到了断面之前。确确实实是被水冲断的,但是三个人心里都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月杉似乎在一瞬间丧失了坚韧的特性,如同玩物一般任凭洪水折腾。
“不应该。虽说冲断的这几部分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商队领袖仔细的抚摸每一根月杉的表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被什么人扒皮抽筋了一样。”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前几天的降雨不应该产生这样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滚滚而下的山洪。
“就我所知这一片地区上一次冲断驿桥是二十年前了。那个时候风暴在四处肆虐,帆船被吹到了天上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领队继续说道
“这木头太软了。月杉木怎么可能被水泡烂成这个样子。”卡洛斯取下了一点木屑放在手里仔细观察。轻轻一捏便出了不少雨水。
卡洛斯一行人只得气馁的回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商队只能选择在此停留一天,之后再另谋出路。
映入卡洛斯一行人眼帘的却是另一幅景象。商队的马匹尸体四处都是,货物被丢的七零八落,马车的轱辘上冒着火苗,黑烟吞噬着天空。
一切都在说明一个事实——被打劫了。
还没反应过来,空中丢过来两把长剑。是商队领队。其他的商队护卫高声喊着“敌袭!”,一边与山贼和强盗作战。
“快点,帮一把手。今天得让你们开开荤了。”商队领队一边对着两人说话,一边用手中的短标枪送一个运气不是那么好的山贼归西。标枪正中山贼的喉咙,山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些话语很快就和喉咙涌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再也说不出口了。
卡洛斯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活动筋骨。他顺手捡起了一面鸢形盾,上面是某个玫瑰贵族的纹章——应该是这些强盗打劫获取的战利品。虽说更加沉重,但是比自制的毛皮圆盾防护性能要好很多。转头卡洛斯先是一个横劈砍下了一个蟊贼的脑袋,然后用盾牌撞倒另一个强盗,一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晓月港的强盗不怎么喜欢沉重的盔甲和武器。他们中有些人甚至干脆连锁子甲都不穿——上半身只有背后的标枪袋和箭袋。一身粗犷的纹身远远的震慑住商队胆小的商人们的心魂,每一个奇怪的动物和人形的纹身都代表着这位战士在打劫和冒险的生涯中战胜过什么样的对手。那些在城市和市镇里养尊处优的行商们哪里见过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打扮,一个个的只能跪在地上将强盗勒索的财物拱手奉上。
显然今天蟊贼们碰上了硬骨头。卡洛斯和道格拉斯不消几盏茶的功夫,强盗们便已经折损大半。但是卡洛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山贼不会傻到单凭自己的力量就去和玫瑰拥有正经卫兵护送的商队硬碰硬。如果鬣狗们不能解决野牛,他们就回去搬豺狼的救兵。
卡洛斯和道格拉斯两人汇合到一处:“我总觉得今天各个地方都充满着不对劲。他们已经遭受了这样大的损伤,为什么还在悍不畏死的冲锋?按照一般的玫瑰境内的强盗水平,他们现在早就应该抱上能带走的一切瓶瓶罐罐溜之大吉。”
道格拉斯说:“我突然有一种预感。我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丝气息——我们亲爱的老朋友的味道。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担保山贼一定和他们勾结到了一起。”
卡洛斯把商队领队叫了过来:“组织你们所有还活着的弩手!给我对准山坡脚下的那片平地!”
“那么剩下的那些山贼呢?我们的步兵需要一定的火力支持!”领队不解。
“那些蟑螂交给道格拉斯!你知道他的本事。所有能组织盾墙的步兵都要做好列阵准备!”卡洛斯几乎是咆哮着说。
记得在黑天鹅堡的日子里,道格拉斯详细的讲解过大陆上各个国家的主要战术和兵种水平。他对玫瑰的地面力量给出了罕见的高评价。无论是践行着帝王的意志的玫瑰军团步兵,还是行动如同山一样稳定的玫瑰近卫骑兵,拟或是箭矢精准百步穿杨的教团弓箭手,无一不体现着玫瑰的军容之盛。
冲破结成盾墙的军团步兵的防御并不容易。直面近卫骑兵的冲击也不容易。想在教团弓箭手的狙击之中毫发无损那更是天方夜谭。连鸢尾的具装骑兵也要仔细掂量掂量军团步兵的本事,训练有素的步兵足以直面各种困难。
道格拉斯认为鸢尾需要接近二十余的重骑兵才能彻底冲破一个标准的六十人步兵的阵型。即便是异端信徒,也不足以在这样的地方拿出二十余的游魂骑士小队,而不被玫瑰地方官和军团注意到。
卡洛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很快注意到不对。异端信徒的武装并不是只有游魂骑士扬名内外,那些利用遥远的海外的连发弩和多重箭的射手,在科尔蒂诺的神赐力量加持之下,能够轻松刺穿军团步兵的方盾。他们能让每一个步兵像个刺猬一样的倒在血泊之中,而每一具尸体早已经干涸了所有的伤口。
科尔蒂诺的刺客让诸多的大人物们提心吊胆。穿着紧身衣的女魔鬼,她们会抓紧一切可能性,将如同毒蛇牙一样致命的匕首准确地刺进目标的心脏之中。在正面战场上她们并非没有任何作为。灵活的身姿能躲开大部分箭矢,分散行动的刺客进入训练不怎么样的步兵阵中如同把野狼丢进了羊圈——下场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