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和蓝蓝的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但是她们并没有开口制止,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这种卖国贼,使用什么手段都显得正大光明,问心无愧。
一听说会被满门抄斩,马掌柜吓得屁滚尿流,捶前面顿足的哭道:“大人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我只知道他是鞑靼人,我们镇穷乡僻壤的,消息闭塞,也不知道他犯了这么大的事,我是在承德做生意时认识他们的,那次货被一些鞑靼马贼抢了,他们帮我追回了货物,我早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可没想到他犯了诛九族的事。我本来也不想和他们来往,可他们那么凶,威逼利诱,我也是没法子啊!”
“好了!”柳叔不耐的打断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向他喝道:“老子不是官府的人,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把他送到哪个地方,把他绳之以法,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把他送到了前面的粟子镇,给他租了驾马车,他沿着官道往大草原的方向去了。”马掌柜立即说道。
我立即喝道:“走!带我们走!”
粟子镇也是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镇子,不过来来往往的商旅川流不息,这里是中原进入大草原的必经之路,现在大明与鞑靼两国貌离神合,还处于和平时期,双方的边贸十分发达繁荣。
马掌柜领着我们找到一家颇为大型的马车行,这家马车行和他有生意往来,他花了大价钱帮我们雇佣了一驾三匹蒙古骏马牵引的马车,还买了一些食物,打赏了车夫,要他尽力帮我们追上同样是他们马车行的马车。一想到这鞑靼太师一路逃来,竟是思虑周密,处处领先我一步,我心里暗急,连连催着赶路。
这老小子还是满上道的,我们也没时间和他这么个小人物计较,不理会他放他离开。马车沿着官道狂奔,我的理性告诉我这马车的行驶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我心中的焦急却让我不断催促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又是黄昏,月亮又升起来了,照得官道两侧的丛林麦田上一片银光,可我现在那有心情欣赏这些,对萌儿的担忧与焦虑,对造成萌儿重伤仇人的怒火,在我身上里纠缠着,我只是一声声的催那车夫再快点。
马儿早已是汗流浃背,不停的喷着白气。车夫终于承受不住,把手里的缰绳一松,靠在车檐上喘息道:“马儿快受不了了,在跑下去我也受不了!”
心情焦躁的我看他这样,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放开车帘怒目圆瞪,就想用武力去威胁他。蓝蓝轻扯一下我袖子,平和的声音响起,“那小哥你就休息一会儿,让马儿也歇歇!”说着回头低声埋怨道:“师兄!想叫马儿快快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也歇歇吧,困兽犹斗,待会要是遇上了鞑靼人,难免还有一场恶战!”
我感激的看来蓝蓝一眼,心冷静了下来。我知道现在马车的速度已是极限,我确是不能再对他苛求什么。
蓝蓝给了我一个笑脸,递给我一块牛肉干,说道:“我理解师兄现在的心情,但也不能太心急了,我们早晚能追得到仇人,萌儿也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车夫一般放松了缰绳把马放开吃草料,一边嘟囔道:“照我们追赶的速度,应该追到他们啊,怎么一路上还不见车影?”说着说着忽然大声说道:“林子里好像有一架马车!”
大家扔掉手里的干粮兵器在手,依照车夫手指的方向冲进丛林。果然,在官道不远处的左侧,接着明亮的月光依稀可见一辆马车。果然不出我所料,入目的是血淋淋的一幕,一个年轻的车夫身首异处,背上一个深深的刀口,鲜血已将整个草地染红。
“是我们车行的马车!”车夫开口说道:“就是马掌柜租的马车!”
那车夫看来和这个逝者相当有感情,抱着尸体伤心大哭,问我杀死他同事的那人是谁。我让他将尸体放下,别破坏了这个杀人现场,接着吩咐他们报官,就说是鞑靼太师杀的。那车夫忙将尸体放下,我拿出一张银票来递给车夫,和郑思对望一眼,知道是鞑靼太师杀了这车夫逃走了。我俯身摸一下车夫的尸体,还带有余温,流出来的血还未凝结。我大声说道:“鞑靼人刚刚离开!我们快追!”
追击不到半个时辰,便见丛林里上发现一行脚印,这一带并无居民,人迹罕至,我们立即断定这就是鞑靼太师的脚印,不由大为兴奋,沿着脚印追寻,这时东方已露鱼肚白,我们来到脚印的终点,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十分利于隐藏。
浴室屏风后的大木桶装了大半的水,老夫老妻了,吟诗的脸上还是带着一缕的羞涩,轻轻的走到我的身后,低声说道:“相公,诗儿帮您洗吧,给……给你搓搓背。”
我听了,心头一喜,转头双手搭在水湄的肩上,郑重的说道:“还是诗儿好!”双手才一碰触到吟诗的身子,她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脸色更是羞红一片,一双秋水般的双眼,泪花闪闪的望着我,声音呜咽着道:“相公!我真的好怕!”
我搂紧了怀里丰满的娇躯,抚慰道:“傻丫头!我们大家不是有好端端的在一起了吗?”
吟昭莲步轻移来到榻前,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放到案上说道:“相公,知道你要进宫,我们给你做了一套新衣服,试下看看可合身吗?”
我换上一袭儒衫,吟昭帮我梳好头发,扎上一块蓝色儒巾。我又在腰门系上一块白玉,就形成了一身标准的儒生打扮。常叔一身官服,带着几十名随从骑着高头大马。我是能坐车就不骑马的人,但看常叔骑马,便只好也骑马而行。
初至皇门,顿时为这气魄宏伟,规划严整,极为壮观建筑群所沉醉,宏伟壮丽,庭院明朗开阔,象征封建政权至高无上的权力;形式上的雄伟、堂皇、庄严、和谐,建筑气势雄伟、豪华壮丽,是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精华。它标志着中国悠久的文化传统,显示着能工匠师们在建筑上的卓越成就。
入了天安门,皇城之内不得纵马,大家只能下马步行。
穿过皇城中间的大道,两边是鳞次栉比,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我是第一次走进皇宫,饶有兴致偷偷摸摸的四下张望,很快就到了宫城正门正阳门外,门口有身着金灿灿黄铠甲的侍卫拦了,询问我的身份,又要过官牒仔细查看,接着拿出一张名单从上找到我的名字才放我进去。常叔优哉游哉站在一边等我,未受任何盘查,宫城大门前他这个开平王也说不上话。
天已入夜,但宫城里到处灯火通明,更衬得那一座座巍峨耸峙着的宫殿金碧辉煌。宫殿里人影稀少,迷迷糊糊的给在内侍身后,穿行于这些宫殿间,就这么拐弯抹角的几个来回,却是再难分清东南西北,只能乖乖的跟在他人的后头。
进士宴其规模之高,其规格之奢华,可想而知。从凌晨开始,皇宫的三千宫阙就沉浸在漫天的喜悦和喜庆中,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彩。皇宫里无数的宫女内侍来来往往,犹如那忙忙碌碌的蝼蚁,从深宫的四面八方,向宴会的方向聚集而去,又离散而出。
雄壮宏伟的皇宫,置身于这连绵的宫阙之中,我真正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在那象征皇权地宏大和庄严肃穆气势下,我的心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肃然和警惕。我心里明白,今日对于自己来说,是机会也是挑战!
呈乾殿,是今天宴会的主会场。硕大宽广的大殿中,分成数行,摆放着上百张紫红色地檀木案几,宫女们穿花蝴蝶般,往案几上送着精美的点心和瓜果。
我对着郁郁葱葱的花木、各色姿态的亭阁,顿时心旷神怡。想不到在北方之地亦可见苏州林园之特色,古树花卉也以古、奇、雅、色、香、姿见著,并与建筑、山池相映成趣,构成主园的闭合式水院。
池水清澈,东、南、北方向的射鸭廊、濯缨水阁、月到风来亭及看松读画轩、竹外一枝轩。集中了春、夏、秋、冬四季景物及朝、午、夕、晚一日中的景色变化。花影移墙,峰峦当窗,宛如天然图画。
常叔让人领着我来到属于我的位置,内侍便带我到一张小桌前坐下,我立即看出了这个位置的玄妙,这几百张檀木小桌的摆放是有一定的次序律的,由南往北,泾渭分明的分为三块。
我做的这个位置一百多张当是给新科及第的士子的,中间那一片是给有资格参加进士宴的朝廷重臣和王公贵族的,这两块区域里的桌椅摆放都是面向北方的,而正北方几张雕花玉砌的桌子却是面向南方,正中间更有一个比其他座位大了几倍的龙椅,龙椅前是一个覆锦面的长桌,这个特殊的位子不用问就是皇帝的位置了。
一些着儒衫的新科进士围着了一个个着朝服的官员在攀交情。能受邀参加这进士宴的官员,自然不是一般的朝官,皆是朝中有名望的重臣。常叔和申将军的身份自然是被一群士子包围了起来,向他奉承讨好。
两人面带微笑,显得十分平易近人,和身边那十几名进士愉快的交谈着。申将军看到我只是和我点头致意,我便也不去打搅他。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进士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动静?
我虽早知道这样的宴会不可能让你吃好,来之前已垫了肚子,现在却也饿了,这边桌上的茶水果子是只能就着聊天而不压不得饥的。而且夜色渐深,仍不见一丝动静,我不免心焦。
一到京师就淌进了浑水,没机会认识同乡、同年,现在没有个熟悉的人闲聊,更是觉得不耐。
一名女官婀娜多姿走入宴会大殿,她虽然是装着一身朱紫色的官服,又头戴方形官帽,却难以掩盖她的其国色天香,举手投足间,浑身上下更透着一股儒雅闲静的高贵气质,平和婉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诸位大人请入坐,准备恭迎皇帝陛下!”
大殿内一阵脚步声响,大家走到自己应在的位置,但没人纳闷大胆敢擅自坐下,我正在好奇的往里面张望,忽然听到大殿内侧传来一声尖细高扬吆喝:“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