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抓着我的领子,我十分的不自在,就立刻挣扎着拜托他,“哎呀,我不就是去上个茅房嘛,你至于吗!”
他撒开我冷着脸,问我:“那你上完了?”
我气得头也没回,就径直调了头去了茅房。
后来,我还是被方晏给揪着回了自己的小屋子,我瘪着嘴气鼓鼓地坐在床上,侍女给他递上一杯茶,他慢悠悠地饮了一口,放下杯子静静地等着我说话。
我现在还有些酒意未消,所以脑袋疼,于是就顺便捂着脑袋装个可怜。
“哎呦,头疼,方晏啊,我现在得回去休息休息。”
方晏看着我,冷冷一哼,“不必回去,这里也一样。”
我扶额,早知道自己根本不会编理由,就直接说实话了吧。
“不是啦,我昨日休息一天,今日如若不会太子府,按季邕那脾气,我这个月的俸禄可就要打水漂了。”
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摇晃着方晏的袍袖。
方晏平时最吃我撒娇的这一套,几乎是同时,他冷着的脸就缓和了不少,他伸出手来把我的手给打开,“行了,撒开,你难道还缺钱吗?”
我重新坐回床上,抱着胳膊,可怜写在脸上了,“我都已经有活干了,总不能老用你的钱吧,再说了我爹那里又不敢贸然回去,万一回不来,那怎么办啊!”
方晏听我这样说,刚刚才多云转晴的脸,一下子又冰封了起来。
只见他一下子伸手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他面前,“不敢贸然回去?真的吗?可我怎么知道,宇文烨一有事,你连想也不想就直接回了南疆呢!月娘跟你说我有事找你,可是你人呢?!”
我被他突然的一拽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看着方晏一脸的严肃加气恼,我竟然没憋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嘿嘿,方晏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吃我的醋,也太没品了吧!”
只见方晏用双眼紧紧地盯着我,听我这样说,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撒开我的手腕,看了一眼我腕上的红痕,一边开口,一边握在手心里揉了起来。
“没品就没品吧,反正我自打认识了你,就已经没什么品位可言了。”
我有点不太自在,毕竟这个姿势莫名的暧昧了些,想偷偷抽出手,可还是被他再次给握住了。
“这次回来,就不必再回太子府了,我可以给你再找一个更稳妥的。”
闻言,我直接不想忍了,使劲抽出自己的手,生气道:“我不要,太子府哪里不稳妥了?!我觉得在哪儿挺好的!”
方晏看了看早已空了的手心,摇了摇头,“如果,那日在藏宝阁里中毒的是你,而且解药只有你自己可以配,估计现在我早已经见不到你了吧!”
我知道,方晏自从我第一次见他,就特别关心我,而且两年前我大病一场,命还是他救的,按理说我应该听他话的,可是,我从来都不愿意按理办事。
“当初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能做到那三件事,我就可以离开星辰阁去做个暗卫。”
“是,起初我是觉得太子府不好,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宇文烨,可现在我觉得,在太子府我交了很多朋友,龅牙、菜菜都把我当兄弟,季邕虽然严苛但从来都是为了我好,叶清和其他人也都待我和气,我救宇文烨也只是不愿意一条人命白白因为了我就没了!”
方晏看我一脸认真,绷着的脸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哼,真的?”
我恳切地点头。
他微微挑眉,笑了笑,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那就行,不过现在早就日上三竿了,晚也晚了,你今日就不要回去了,先去用午饭吧。”
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回头补了两句:“缺了的银子找月娘要,还有今晚来桃苑,咱们喝几杯。”
我基本上没有了反驳的理由了,反正想了想自己也不亏,也就答应了。
傍晚的时候,我就去了桃苑,那是一片桃林,也是星辰阁里唯一让人心安的地方。
现在正是花落时节,昏黄的夕阳泼洒在满地粉嫩的落花上,微风不燥,轻抚起片片花瓣,那真是满鼻满怀都是清香。
桃苑中间放着的石桌边,正靠着一把锄头,方晏这时换了衣袍,正从屋里出来,看见我,便连忙招呼我过去。
“丫头,快过来,我们把这棵树下的酒给挖出来。”
见他一脸的兴奋,我也好奇地走了过去,他挽了袖子,拿起锄头,三下五下就在旁边的一棵桃树下挖出了一坛子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竟让我觉得熟悉,才微微一恍神,方晏就用手肘戳了戳我。
我赶紧蹲下身,从坑里抱出那坛子酒,拨去上面的泥,放到石桌上打开。
一启封,顿时就有阵阵酒香伴着桃花香气铺面而来。
“呀!上好的桃花酿啊!”我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到了一杯,入口绵柔清香,回味有丝丝甘甜和辛辣,不由得令我感叹出声。
方晏拿帕子擦了擦手,也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嗯,这酒埋这儿有三年多了,确实辜负我们这些年的等待。”
“我…们?”我听他话里有些不对劲,就不免疑惑。
可方晏只是淡淡一笑,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说:“没什么,那些都是往事了,她已经不在了。”
原来,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方晏心里竟还有怀念之人。
我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笑嘻嘻地拿起杯子敬了方晏一杯,“既然是往事,那我们现在好好的,不就行了!”
方晏敛去眼里的失落,看着我的眼睛也清亮了许多。
酒过三巡,我们都有些微醉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刚才自己一直想问他来着。
“对了,我有事要问你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藏宝阁的事情的?”
我晃悠着嘴边的酒杯,愤愤的说道:“哼!一定是季邕告诉你的!”
可方晏只是微微摇头,“不是。”
我皱眉,难不成…
我放下了杯子,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猜测:“那,难不成你和宇文烨认识,是他告诉你的?!”
方晏也放下杯子,又拿起酒坛子给自己和我又斟满。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坦诚,装出一副相当心虚的样子,“咳咳,是早就认识了。”
我吃惊万分,又觉得自己被他骗了这么久十分气恼,我瞪着方晏的眼睛。
方晏赶忙接着解释说:“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有些事情,让你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心里稍稍有些不是滋味,但我也知道方晏确实也从来都是为了我好,也就不再逼问下去了。
又连着灌了几口酒,我眼前已经有些不清晰了。
我抬起头,晕晕乎乎地伸手去拿酒坛子,自己的手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给握住了,那绝对不是方晏的手,因为他的手太冰凉,不似方晏掌心的温热。
正当我要试着抽开自己的手的时候,却听见对面方晏冷冷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那人就像是没听到方晏的质问一样。
我只觉得他理也没理方晏,便俯下身霸道的将烂醉的我打横抱起,顿时一阵令人安心的竹叶香气,本来我还想挣扎的,可现在的我只想安静的在他的怀里醉醺醺地睡过去。
方晏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今日她要在星辰阁里,明日我自会按约定送她回去。”
方晏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想把我拉到他的怀里,可那人却稍稍放了放我,腾出左手来将方晏伸来的手又打了回去。
他用左手拢了拢我稍稍散了的衣衫,可他的左手却是温热的,似乎搂着我的右手才似冰一般的冰凉。
“既然你还记得你和我的约定,那就不应该纵容自己将她留在你的身边。”
那人的声音也是冰冷的,似乎没有一丝感情。
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自己忽然腾空而起,那人再次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想试着看清他的脸,可惜我酒喝的多了些,眼前根本就是模糊不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便不挣钱的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