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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命里注定遇亲人

“她要把剑社社主之位,交付与你。”

当听到梁嫈说出这话时,沈天扬果断回答了一句“告辞”。毕竟他不希望将来去哪儿吃顿饭,都有三五百个人拿着刀斧追着他砍,社主这种职业,一是不符合他的理想,二是危险性实在太高。再者说了:“谢夫人不是过段时间就能康复了吗,再不济不还有你这么一个徒弟吗?”

梁嫈说:“我还想知道师父为什么非要让你来接任呢!但她老人家必定有难言之隐,做徒弟的只有服从——你拿着。”

沈天扬从梁嫈手里接过了一块三寸长、一寸宽,铸有花纹的铜牌,铜牌背面是八个阳文字:鄂州剑社总社主令。他看见这八个字,顿时丢了铜牌:“这烫手的山芋可别送给我!”

梁嫈捡起铜牌硬塞到沈天扬怀里,随后将佩剑拔出一尺,喝令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或许师父让你当社主也只是暂时的,让你先充个门脸。”

“暂时的?”沈天扬仍旧直摇头:“我就假扮了你师父半天,都倒那么大霉了。这一回还不知要多久。”

梁嫈威逼之后,又加以利诱:“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对了,我留在这里照顾师父,你去南昌县找我爹。”

“找你爹,为什么?再说我又不认识你爹,又凭什么去找你爹?”

“师父需要调养,我请你去南昌,当然是找我爹拿银子。再说了,我答应要补偿你的,难道你不愿意去?”

沈天扬恍然大悟,他还以为梁嫈忘记了欠他的人情,于是拿了梁嫈给自己的一块作为凭证的手绢,并记下对方所说的地址,就放心大胆地拿出最后仅剩的一点钱雇快车准备去南昌县了。不过临走前他不忘问一下梁嫈:“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爹给的银子跑了?”

梁嫈微微摇头并附以浅笑。

沈天扬上了车,便直奔南昌县去了。

马车沿着坊间街道往南行驶了一会儿,却忽然停住了。

沈天扬挑起车帘向外打量,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千万别是撞了人。

马车停住,有个青年喘着粗气扶着腰提着宝剑登上马车,用几乎呻吟的声音吩咐车夫:“去南昌我家宅子。”

沈天扬打消了担忧:原来是拼车的客人。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个拼车的客人十分的眼熟。

“纪大郎?”

“哟,你不是卖狼皮的那个小兄弟吗?又见面了,幸会幸——诶哟——”

“纪大郎您怎么了?”

纪天晖一边呻吟一边解释:“腰伤到了,已经买了两贴膏药贴了,这会儿准备回家休养。你可知道,男人除了脸,腰也是很重要的。”

“对对。”沈天扬敷衍应付着。他注意到纪天晖上车之后,马车速度明显放慢,行驶也平稳了许多。看来纪家人在洪州是真的很有面子,车夫也知道伺候好了纪大郎,三两五两的赏钱都跟白给的一样,自然就注重起了服务质量。不过这可就消磨起了沈天扬的耐性。

马车走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天黑,才终于到了南昌县,停在了纪天晖的家门口。

沈天扬见纪天晖行动不便,出于好心,小心翼翼地搀着他下了马车。而纪天晖刚下车就掏出两锭各有五两重的银子,分别给了车夫和沈天扬。

“你给我钱做什么?”沈天扬很意外。

纪天晖疼得都意识模糊了,还不忘满不在乎地说:“刚才下车的时候,要不是你搀一把,我的断都要腰了。我们家有的是小意思,这些都是钱,聊表敬意不成谢意。尽管花,随便拿去,下回碰着我高兴你还有。”

沈天扬拿着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五两银子,耸耸肩兀自笑了笑,觉得这满嘴跑眉毛的纪大郎还挺有意思的。反正自己还得在洪州待一阵子,或许以后能经常碰见。沈天扬揣好了银子,就按照梁嫈说的地址找她爹的居所。

沈天扬穿过了两个街口,来到一条平整的石板大道,沿着大道走到了一处金柱大门前,朱漆大门上头挂着一块匾,上书“梁府”二字。至于两边檐柱前,各有一名家丁提着灯笼守护,其中一名家丁除了提着灯笼还牵着一条黄毛短吻犬,那黄毛犬看见生人,就大声吠起来。

“什么人呐?”家丁见沈天扬有意朝门口过来,张嘴问他。

“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们主人的。”沈天扬说着,就掏出了梁嫈交给他的手绢。

家丁认识手绢上的图案,也不为难,立刻就开了门让他进去,不过提醒他:“我们家大人还在衙门没回来,你要等一会儿。”

“你们家大人?”

“对啊,”家丁说,“你来找我们家大人不知道他?我们家大人是洪州通判梁成栋梁大人。”

“噢——”沈天扬听到这句话,就觉得由头顶至脚心一阵清凉,接着又猛然炽热起来。自己背井离乡来到外地,就是为了求学而投奔三姨父,如今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要找的三姨父梁成栋,竟然就是洪州的通判、嫈儿姐姐的父亲!一波三折之后,居然还能拐到原来的路上,真是老天开眼呐!

这下沈天扬就安安心心坐在会客堂,喝着仆人送上来的清茶,耐心等候梁大人下班回家。

过了约有两刻时间,大门处有动静,梁府的仆人婢子忙活起来,将下了轿子的主人迎进了府中。或许是听门房说有客人在会客堂等候,那位让沈天扬期待已久的三姨父梁成栋来到了位于正房前厅的会客堂。

沈天扬扭头看去,但见一名着绯色官服佩鱼袋、须发皆白的高高瘦瘦的老人家手里托着长翅官帽进了屋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老人家双肩下垂,但看起来十分自然,显然这位通判大人为了强身健体,还经常习练内家功夫。沈天扬认准了这位便是三姨父,但站起身刚要说第一句话时又止住了:就这么突兀地叫通判大人三姨父,未免太唐突了些?他正顾虑着这些,那梁大人就面露慈祥的笑容,用温和而平缓的声音问他:“年轻人,听说是我女儿让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啊?”沈天扬原本还想着对方毕竟是一州通判,有必要施以大礼,但两块膝盖刚刚一弯,就被梁成栋叫止了:“此处是老夫的府邸,又不是在外面,没必要行这般大礼。”

沈天扬想不到梁大人脾气这么好,于是抛却了所有顾虑,将自己来这儿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与了梁成栋听,最后提出要求——其实是梁嫈的要求——就是跟老爹要点钱回去救急。

梁成栋坐下来听着沈天扬的故事,跟随着节奏,时而紧张、时而舒缓,最终为女儿安然无恙感到庆幸,并说:“想不到老夫差一点就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夫人不能算是嫈儿的父亲,但怎么也得是她的干娘了。嫈儿的干娘便相当于老夫的姐妹,焉有不救之理?”而后梁成栋便叫管家从库房取出三百两银子来,让面前这位年轻人带上;又防止有人见财起意,再叫了两个家丁董路、薛明,护着沈天扬赶去丰城县。

于是三个人没人背着装有一百两银子的褡裢,出了门往丰城县方向去了。因为天色已晚,车行雇不了车,三人是步行。董路薛明两个家丁经常外出办事有经验的,将褡裢随意一扎,松松垮垮的,也看不出里头是什么。而沈天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把褡裢扎得倍紧,生怕弄丢了哪怕一锭,结果就导致从外形上能看出里面是一堆黄白之物,不光如此,他还时刻戒备,导致自己的神情显得分外紧张,这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因此三人出了城,来到郊外,趁着秋季晚上云雾少星空明亮,沿着大道赶路的时候,就被四五个人从前后左右围住了。

“这么晚了还出城啊?一路之上恐怕不太安全,要不要我们弟兄几个保一保你们?”说话的人是个头戴笠子,身着青巾裹袍的汉子。从装束上看,应当又是哪个乡社的庄户了。

董路、薛明看清楚来人相貌,就赔着笑脸道:“原来是刘大哥,我们弟兄二人奉梁通判的命令去丰城县办点事,不劳刘大哥你们帮忙了。”

“这叫什么话?”刘庄户走到跟前,笑着说:“洪州最近不太平,几个乡社之间小打小闹不断,你们既然是通判大人的家丁,走在我们南昌乡社的地界上,我们当然有义务保证你们的安全,否则我没法向通判大人交待啊。”

董路薛明对视一眼,面露苦笑,看来他们过去就经历过这种“强买强卖”的事情,吃过不大不小的亏。

而沈天扬初来乍到,不知道梁成栋做通判不足两年,在洪州的声音还不够大,因此本地乡社并不惧怕这位梁通判,他还想借着三姨父的官威吓退这帮人,于是道:“梁通判要我们办的事是机密要务,还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们,速速回去吧。”

“唷嗬——”刘庄户循声看去,忍不住一阵好笑:哪儿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文弱书生?“听你的口音是外地人吧?”说着,刘庄户贴近,拿手掂了掂量沈天扬背上的褡裢,笑道:“这姓梁的老家伙在洪州才当了不到两年官,就搜刮了这么多银两。我记得,他这个月的常例还没交吧?”

薛明听着生气,骂道:“你这厮休要胡言乱语,这些银子都是朝廷发给我家主人的俸禄,拿着去办事用的。还有你说的常例,我活这么大,还从没听过做官的要给乡社常例的道理!”

“他娘的!”刘庄户大骂一声,一巴掌将薛明扇倒,褡裢里的一百两银子也滚落在地。

薛明捂着脸哭骂:“你竟然敢动手打我,你可知打我就等于打通判大人的脸?”

刘庄户啐了一口说:“什么狗屁梁通判?不过是舔了丞相的脚,来洪州浑水摸鱼捞油水的。可惜他打错了算盘,洪州一向是我们军社说了算,他没有金刚钻也敢揽瓷器活?再不交常例,你看他这官还能做几天!”随后,他呼喝众弟兄,下令道:“缴了!”那几个社众便开始拳脚相加、抢夺银子。

沈天扬被两个人摁着,也没机会使出飞针绝技来,就白白挨了四五下重捶,趴在地上几乎起不来了。

“真是太客气了,那这个月的常例就算结清了啊。”刘庄户和几个社众收拾了银子,重新装好,就打算上路,回乡社的坞堡【*】去了。

怎料忽有一人怒叱一声:“真是岂有此理!”

但听衣袍抖动声音,有一人身穿锦绣华裳,仗剑而立,拦在南昌乡社的五人面前。

沈天扬一瞧:“你不是……”

未等他说完后半句,那剑客就遽然急刺,弹指间闪了六七步,随后收剑入鞘,云淡风轻地立在沈天扬及董路薛明面前。

乡社的那五人愣了一会儿,方觉身上已被利器划出几道口气,顿时胆战心惊。

“把银子还回去。”

“是是……”五人忙丢了褡裢,撒丫子逃跑了。

沈天扬爬起来,正准备感谢来人相助,同时又觉得奇怪:白天看这人还是中看不中用,怎么一到晚上就变得如此厉害?

恰在此时,又有一人扺掌现身,连连称赞:“师父您真厉害!”

【*】坞堡:坞堡,又称坞壁,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大约形成王莽天凤年间,当时北方大饥,社会动荡不安。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构筑坞堡营壁。东汉建立后,汉光武帝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由于西北边民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黄巾之乱后,坞堡驻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成为故吏、宾客的避风港。史家陈寅恪在《桃花源记旁证》一文中认为:“西晋末年戎狄盗贼并起,当时中原避难之人民……其不能远离本土迁至他乡者,则大抵纠合宗族乡党,屯聚堡坞,据险自守,以避戎狄寇盗之难” 坞堡可以算是一种地方自卫武力,后来演变成南宋的义军、清代的团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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