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晒不透那密布的迷雾,蔓延开来的绿色,像一道道屏障,遮住了所有事物的本质。扔在地上的方孔纸X,就像是引路的路标,随着进村的小路,直指迷雾的深处。这路标感觉要把人带领到人的致死之地,进入那麻烦的根源之处。
大卫·林和亚希多弗,一前一后,走在这条铺满纸X的小路上,他们头顶的树上,脚前的路上,都被这纸X铺上了好几层,风吹雨淋的有些时日了,南方空气潮湿,那些在树上的纸X,已经开始腐烂,没腐烂的就这么垂钓着在树枝上,一阵风吹过,时不时传来一些啪嗒啪嗒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
在迷雾中的亚希多弗一把抓住了前面大卫·林的胳臂,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前面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有人或其它的东西过来了?”
“你别紧张,前面有什么呢?”
“你听,前面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时亚希多弗紧紧的抓住大卫·林,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钻进大卫·林的身体里了。两人安静等候着,一阵微风吹过,又是一声啪嗒,但这次这个声音出现在了亚希多弗的身后。
亚希多弗快速转身,身后却空无一物,但紧接着又是“啪嗒”,一声接着一声。
“啪嗒”一落湿乎乎结成坨的纸X落在亚希多弗的脚旁。亚希多弗一抬头,有一落湿乎乎的纸X,“啪”落在了亚希多弗的脸上。
亚希多弗和大卫·林终于明白,这些不断的“啪嗒”声是怎么回事了,树枝上潮湿的纸X,依然不断的从树枝掉落到地上,这些“啪嗒”声不断响起,总是或近或远,或重或轻。
亚希多弗为了缓解自己的失态,他一边用手清理自己面门的残余纸屑,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到:
“这些纸X真恶心,又脏又臭的,这纸X被扬得到处都是,铺天盖地,当时应该有许多人来做过一场很盛大的法事!”他不等大卫·林数落他,他装作没事一样,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
在迷雾中他昂首挺胸,嘴里念念有词的走了一百多米,可是走着走着,整个人就越来越窝着,脚步也越来越慢。慢慢的他又躲到了大卫·林的身后了。
亚希多弗颤巍巍的环顾周围,紧跟着大卫·林:“你看,前面好像就是村子了!”
随着小路走了10分钟的路程,穿过密林,一片开阔的山坳,向大卫·林他们徐徐展开,南国十四府标志性的白墙灰瓦,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整片山坳之中,村子的中间,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上蜿蜒而下。把村子一分为二,站在通过小溪的石桥上,仿佛可以看到这个村子曾经炊烟袅袅,童叟有依的过往。
可是如今,青苔爬满了白墙,绿草沾满了屋檐,那些本来雕刻精美的窗棱,也已经吊挂在窗户上。五彩玻璃窗,也不能完整的镶嵌在它原来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成片成片的纸X。
漫天飞舞的纸X,仿佛在哭诉着整个村子经历的那个恐怖的夜晚。
这时大卫·林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亚希多弗故作镇定,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到。
“你踩着我的脚后跟了,我的鞋都快被你踩掉了。”大卫·林回过头来,不耐烦的说到:“你是不是真害怕?”
“我哪有害怕,我怎么可能害怕!”
“不害怕,你跟我这么紧,不害怕,你把我的鞋踩下来了也没有发觉?不害怕,你刚刚整个人往我身上挤什么?”
“我那是注意力集中在了周围的环境上,所以才忽略了我跟你之间的距离问题。再说,我贴你紧一点还不是为了防止上次在黄金城的事件重演吗?”
“黄金城,你还敢提黄金城,那次是不是我让你守住我身后的,你当时去哪了?要不是你不在我身后,我至于受伤吗?”
“我们当时是去驱赶被财迷心的格瑞迪的,谁知道我们会遇上个被双重鬼附的人,我也不会知道那人里面还有一个暴怒鬼普鲁托呀!”
“行了,别说了。”
“所以这次我才想将功补过,让自己贴你紧一点,好更好的保护你呀!”
“这次可是食人鬼,你是想让我更好的保护你吧!”
“怎么会,我谁,我是什么身份,我怎么会怕食人鬼,只有鬼会害怕我才对呀?……怎么了?”
这时大卫盯着亚希多弗的身后,眼睛一动不动。
“老卫,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身后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红衣服的女人?她现在在哪儿?离我有多远?”
“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就算鬼附身,鬼不见了,肉身也应该在呀!怎么可能灵魂能在肉眼世界出现?”
“就是一晃就不见了。”
大卫·林说完这话,提腿就像红色衣服女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老卫,你等等我,我刚刚晕船,我现在还有点腿软呢!”
大卫·林跑过入了一个雕着盘龙画凤的园门,这对雕刻的龙凤虽然不是特别具有灵性,但造型还算是工整,讲究。
亚希多弗也跟着追了进去。
穿过影壁,进到前院,前院已经荒草丛生,前屋的红木牌匾上刻着“积粮汇宝”四个大字,大卫·林缓步经过前屋。走到后院,别具匠心的假山,大小水池相连,汇成别具一格的人工山水,十分讲究,只是此时层层的纸X覆盖假山,铺满了水面。
大卫·林来到后院的北屋,他慢慢的推开门,一具棺材摆在屋子的正中间,正屋的上方,一块牌匾赫然在目,“幽通九州”。
“老卫,小心身后!”亚希多弗刚刚从前屋进入后院,他大声的喊道。
大卫·林一回头,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肃穆的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