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那年,老太公在乡下去世了,他去世那段时间经常在我梦里出现。
最开始他还是拄着那根缠着铃铛的木拐,听见铃铛的声音,然后看见他慢慢的走过来,说了很多话,至于都说什么了,我也忘了。
大概头七之后,我再梦见他,直接没认出来那个人是他,因为他是年轻时候的那副模样,大概就是他一百年前的样子吧,换谁谁能认得出来。
睡梦中很清晰的感觉到耳边就响起铃声,乌漆嘛黑的,年轻的老太公手里拿着个木铃圈,穿的红褂腰缠五彩碎布条落裙,他说了些什么,我就不自觉的跟着他在黑暗中走,慢慢靠近什么东西一样,心跳的剧烈。
他笑着看了看我,右手拿着那个铃圈摇动作响往前面过去,左手突然拿出来的一个牛角吹响,接着跳起怪异的舞蹈,左手的牛角又成了一个玉白的长板,然后迎面吹来一点一点的风,与印象中的风这是跳动的?
一阵一阵风的行径就像火炭里飞溅出来的火点星子,还越来越多,看见风虚幻的样子,慢慢变成白雪,飞花,萦绕着他。
不一会儿,他被那些飞花乱雪裹住,仍然还有飘来的交汇上去,铃声慢慢消下去,我自身也是动弹不得,嘴口难张出不了声。
越来越大的团子把我淹没,一片空白后,我看见一堆火。
奇怪的看着身处的环境,四周都是岩壁,一堵高木墙,老太公从我身后走过去,手里那个白玉板点了下木墙,一处密林出现,有一座参天的山峦,看不到峰点,厚厚的浓云笼罩着,略些灰暗。
老太公右手摆了摆手里的木杖,这不就是那一根木拐嘛,只是没有了铃铛。
接着眼前的大树纷纷落叶弯腰,落叶在地上枯烂腐化,有一些树上有结果,果子就上升飞往密林另一头,然后朝山顶飞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我只知道最后老太公骄傲的看着我,接着把木杖塞给我,拿到木杖,突然领会到老太公要说的话:好好经营这地方。
从梦里醒来已经是天亮了,那时候刚要从老家回城里,爸妈回去的路上情绪看着不安然,就我感觉上不是因为老太公不在了难过之类的,倒是看到我的时候看着奇怪的很。
那时候小,不记梦,回家前就已经忘记了,就连刚开始知道老太公不在了就哇哇大哭的那种劲儿都忘了,只记得了在他葬礼好多人,好热闹,好多可以一块玩的小朋友。
后面每每到了春天,我就会梦见这个梦,不同的是慢慢的变成了我拿着铃圈,牛角,玉板,木杖。应该是在五年级,又做到这个梦,我跟老妈说起这个事,她劝我做梦很正常,梦也是有重复的,别想东想西的,或许是我想老太公了。
从我外公口里得知,老太公曾经是个巫师,远近闻名,到了七十多岁他说他老了,有点厌倦了,就封手不做了,把好多东西送给了他相识的那些同行好友。那次要把铃圈送人,木头突然断裂,铃铛散落地上,他红着眶把铃铛串起来缠在木杖上,当成拐用。
本来以为老妈真的没把我跟她说梦的事放在心上,后来去姑姑家玩,有一个堂弟,叫史凌驰。他说那天他听见我妈给姑姑说的我那个梦的事情,然后俩人邀着去田叔那里让田叔看看。我好奇的问这事结果咋样,可惜他不知道,因为姑姑是一个人回来的,啥也没说,他问了还被骂了两句。
啊驰就挺靠谱,他还告诉我另外一个事,就是我老太公貌似给我妈交代过什么事,他那时候听见说了,但是说的太多,给忘了。
跟老太公他有关,那不禁让我遐想连篇,又有外公说的那些他老人家讲的那些个故事,一下有喜有忧的想法,天马行空。
在姑姑家吃晚饭的时候,姑姑给我说了老太公密林梦的事,告诉我:
“田四哥说了,没得事嘞,你心安嘞,就是太公爷想你,保护你嘞,他还说啊,你这命理不错,以后成大气候的人嘞。”
饭桌上调侃着。
那天晚上回到家休息了,起来尿尿,路过爸妈房间就听见
“虽然说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是想起我祖爷说的那个事,我还是心慌啊,那几天我就有做过奇怪的梦,我就害怕他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你知道嘛。”
“好了好了,瞎操心什么啊,孩子到现在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再说凭祖爷他老人家,不可能看不出来孩子是什么问题啦,你别多想了。”
“哪能不多想呢,这事想起来就奇怪,一直生生不出来,过了产期多久了,就三个梦,祖爷求了符来当晚就生下来了,越想越害怕。”
“就当凑巧了事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烦老的快嘞,你要早早黄脸婆子撒。”
“哼,厌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