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源见柳燚神志不清,且胡言乱语。用他那一贯嫌弃的表情道:“自作自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人家叶潇潇可是校花级的人物,就凭他也配吗?”
肖浪冲何源翻了个白眼,“好歹算是同门一场,你不关心也罢了,却在这里冷嘲热讽的,是何意思?”
肖浪说着摸了摸柳燚的额头,如同见了鬼一般,惊呼道:“老向,可不得了啦,柳燚他怎么烧得这样厉害?”
何源捏着无名指,尖声尖气地说:“我看他是得了失心疯了?大半夜的又吵又闹,自言自语,还让不让人活,哼!我看我还是租个房子搬出去住算了。”
肖浪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要滚赶紧滚,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何源立马反驳,眼见两人说僵了就要动手,向胜刀忙出言阻止,“你们别吵了,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才行。”
普天树被吵醒后,跑到外面去上了个厕所,这时忽然推门进来,一脸惊慌,“老…老向,松林那边,果然有,有…….”话没说完就不住喘气。
众人被他唬得一愣,却见他话没说完就只顾喘气。肖浪十个急性子,听了半截话立马变脸,“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松林那边有鬼吗?”
普天树喘匀了气,才接着道:“那边果然有人在唱歌,你们听,唱得越来越大声了。”
众人凝神细听,果然听见古松林边上传来阵阵幽怨的歌声。
何源倒吸一口凉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听这声音尖细,似乎是个小孩,可…可是半夜三更的,松林里怎么会有小孩在唱歌?”
普天树道:“我曾听人说,南岛大学有许多女学生未婚先孕后,担心没有能力抚养孩子,便将未成形的孩子打掉,扔在那片松林中,难道唱歌的竟然是那些被扔掉孩子的鬼魂?”
肖浪不屑一顾,“什么小孩,鬼故事看多了吧。这明明就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不过就算是女孩子也十分不正常,哪个女孩子会深更半夜的跑的树林去唱歌。”看了一眼柳燚,继续道:“难道跟我们柳燚一样也是因为失恋走火入魔了?”
众人不答,此时已是凌晨一点,除了远处的海浪声,整个区域内显得非常安静。那歌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更为幽深凄厉。
过了许久,何源才颤抖着道:“老向,你平常不是总号称茅山道术的传人吗?你倒是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向胜刀一直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看着仿佛着魔的柳燚,良久才道:“是梦魔,咋们受到柳燚悲伤情绪的感染,不知不觉被梦魔入体了。好,我今晚就去会会他。”
其余三人闻言吓了一跳,“老向,我看还是先禀明师父,请他老人家拿主意吧!咋们道行低微,就别去淌这浑水了。”普天树实在是怕得厉害,劝说着向胜刀。
向胜刀冷哼一声,“这些小事,怎敢惊动师父大驾,你们若是害怕,可以不用去,且看我这当大师兄的手段。”
众人确实害怕,听他如此一说,立即借坡下驴,“好,我们就在此等待师兄凯旋。”肖浪冲他抱拳行礼,“师兄,一切小心。”
柳燚忽然道:“我与大师兄同去,定要把这害人不浅的梦魔给除掉。”
向胜刀冲他竖起拇指,“师弟好样的,咋们学道之人怎能贪生怕死。”又对剩下三人道:“我们夜入松林之事且不可向别人提起,对师父也不能说,今晚过后,一切都是幻觉,都是梦境。”
当即熄灭了宿舍电灯,与柳燚一起悄然出门,往古松林进发。
寻着歌声来到松林边,林中唱歌之人似乎知道有人靠近,歌声戛然而止。
向胜刀拿着一把铜钱串成的小剑,一个上了年纪的罗盘,说这是他的传家宝,是从清朝康熙时期传下来的。他给柳燚带上一枚老虎的獠牙,一把锋利的匕首,“虎是丛林之王,诸邪不敢近,匕首也是辟邪之物。你要记住,待会儿我们无论看到什么怪物,都是在梦里,切不可害怕。”
柳燚受到宁静松涛的浸洗,失落的内心逐渐平静,道:“师兄放心吧,当年我在黄土村,孤身入野猪沟斩旱魃,那时不会任何技艺,尚敢面对怪物,今天既学了我奶奶留给我的法术,又学会了师门铁拳,反而不长进了么?”
向胜刀曾听他说过月夜斩旱魃之事,赞许道:“我到忘了你身怀绝技,走吧。”
两人抓住石墙上的青藤,翻进了松林中。松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向胜刀将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打开,却也只能照出去一米左右。
他们看到那一棵棵几人合抱的大松树坚定的、纹丝不动的矗立着。柳燚幻想他们是顶天的柱子,他还幻想可以通过他们到达天上。
每一颗古松上都缠绕着碗口一样粗的青藤,青藤深深嵌入树干,给树干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柳燚触景生情,又想到了叶潇潇在自己心底留下的伤疤。
向胜刀将罗盘拿出来,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借着手电光,紧紧地盯着罗盘的指针,一动不动,仿佛入定的高僧。
松林外的天空,清冷的月亮西斜,像一张骷髅的脸对着世界狞笑。松林里边是看不见月光的,但是松林里边可以听见风吹,后半夜里,忽然起了风,古松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响声。柳燚静静地听着风声,思潮起伏。
忽然,风声中传来一阵歌声,其实说歌声不太恰当,应该是哭声才对,他又注意细听,果然,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哭,柳燚被哭声促动心事,跟着落下泪来,不停的用手抹眼泪,终于忍不住想放声大哭。
向胜刀低声说:“别出声,看着罗盘,不要分神。不要庸者自扰,一切都是幻觉。”
哭声却越来越清晰,缭绕在他们的四周,回荡在整个松林。那些青藤仿佛具备了生命,像蛇一样蜿蜒盘旋扭动,一起跳着欢快的舞蹈,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靠拢。向胜刀快速念诵咒语,把铜钱剑拆散,将一个个铜钱分散在四周,按照阴阳八卦方位,将他和柳燚围住。那些藤条刚刚接近铜钱圈就像碰了电一样痛苦的卷缩。哭声停顿了一下,随后就有一股强风从黑暗中吹出来,将地面的枯枝落叶都卷起,那些分散的铜钱也被埋进了枯叶中。青藤又从枯叶上蜿蜒盘旋而来。
向胜刀拾起罗盘,往不断靠近的青藤上砸,青藤灵活的闪避着,变换着方向,朝向胜刀进攻,一条青藤卷住他的脚腕,将他拖到,其他青藤立即扑过去。向胜刀将罗盘扔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一颗青藤,在柔软的松叶上翻滚,灵活的躲避青藤们的进攻。但是源源不断涌出的青藤已经快要铺满整个地面,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向胜刀也累得精疲力倦。眼看就要被铺天盖地的青藤淹没。
柳燚挥舞匕首,砍断了好几根向自己进攻的青藤。看见向胜刀情况不妙,急忙飞奔过去救援。
向胜刀重新拾起罗盘,大声说:“快把手电光往这里照。”柳燚慌慌张张的拾起手电筒。手电光经过罗盘反射出一道白光,被白光射到的青藤犹如被火烧,慢慢呻.吟后退。向胜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扎着马步不断变换方位,从不同角度反射手机光,柳燚则一动不动的举着手机。向胜刀说:“可惜了,要是反射的是月光的话,肯定能将他们烧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