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燚受了这不白之冤,内心茫然失措,天地茫茫,人潮人海,自己竟然没了立身之所,一瞬间,孤独、落寞、忧伤……,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在路灯下站立许久,重新振作好心情,去找了家旅馆暂做安身之所。近日以来心力憔悴,很快便进入梦乡,这一觉直睡到次日中午方才醒来,面对大好春光,他忽然不知何去何从。心想:“闲着无事,干脆一直追查下去,好歹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歃血堂一般是晚上活动,柳燚白天也懒得去打扰,信步走到木材厂,那是盗洞的出口处,他一次次的回想,“到底是谁与歃血堂勾结,并陷害于他,大师兄向胜刀平日里不苟言笑,对这种偷盗之事最是深痛恶绝,对师门付出的也最多,所以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肖浪平时大大咧咧的,虽然爱财,但做事有原则,不可能干这偷偷摸摸之事,再说了,肖浪与自己关系最好,怎么会陷害自己。何源,他平常最看不惯自己的处事方法,难道竟因此陷害自己?再想想出事之后何源的种种反应,无不是添油加醋,幸灾乐祸。普天树与何源走得最近,难道他二人是同伙?”
还有小师妹,不过这小师妹天真无邪,似乎对人世间之事不大明白,更别说设那么毒的计来陷害自己了,况且在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情况下,只有她还相信自己,想到这里,他心中有过稍纵即逝的暖意。
思考许久,认定不是何源就是普天树,现在重点是去歃血堂找到他们来往的证据。
查出真凶,追回黄金,自己才有望重回师门。
此时山谷寂静,山头那些郁郁苍苍的松树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柔和的声响,与城市的喧嚣形成对比,松涛踏着松叶,由远而近,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柳燚有些惊讶,“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我是课刚刚上完没事可做,想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帮你找些证据。”松涛红着脸说。
柳燚心中感动,心想“这世界上还关心自己的人恐怕就她一个了。”
松涛接着说:“师兄,找出什么证据来了吗?”
“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亲耳听见,咋们五行门确实有人与他们勾结,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松涛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找,找到黄金下落,揪出这个人为止。今晚继续潜伏歃血堂,我就不信他们谈话之间不露出马脚。”
“师兄,今晚我与你同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胡闹,胡闹,你能帮上什么忙,可别让师父担心。”
松涛扁扁嘴,“师兄,你小看我,好歹我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手上还是有两下子的,再说了不是有师兄在嘛,师父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总有那么多理由,好吧,看来我不答应你是不行了,不过有一点,去了哪里,一切都要听我的。”
“那是当然,保证唯师兄马首是瞻。”
城市的夜景总是千篇一律,今晚,百味酒吧里显得异常冷清,杰克辛梦静通通不在场,只有几个服务员聚在一起吹牛。
“我找你们梦老板。”
“不在,不在!”那服务员见不是来消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请问她去了哪里呢?我找她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这我们哪知道,呐,她电话号码在那里,你打电话问咯。”
两人无法,只得退出酒吧,“现在,我们来守株待兔。”柳燚找了辆出租车,让出租师傅停在酒吧不远处,然后两人钻进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个话匣子,一直不停的说话。柳燚被吵得心烦,扔给他几百元大钞,“今晚你的车我包了,不过,你得下车去,这是你的夜宵钱,你早上六点过来拿车。”
司机看着两人和钱,不住的点头,“年轻人真会玩,寻求刺激呢,我懂,我懂,这就下车,奥,对了,后备箱里有窗帘,那是我睡午觉时用的,这车哪里都好,就是就是玻璃太透明了。”
柳燚把车窗摇上,对他挥挥手,“赶紧走吧!”
松涛说:“师兄,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在车内寻求刺激呢,不过这车窗确实太透明了,我怕他们回来就看见我们了,干脆听这师傅的,去拿窗帘来拉上吧!”
“不用,晚上光线不太好,如果不是特意看,谁也发现不了我们。”
十二点刚过,松涛就一直喊困,最后倒在后座上睡着了,柳燚把外套脱下给她盖上。直到后半夜,忽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酒吧门口,杰克辛提着黑色手提箱,穿着风衣,戴着鸭舌帽,坐了上去。柳燚忙叫醒松涛,“不知这杰克辛要去哪里,咋们下车追。”
黑色商务车朝郊区,两人展开追风轻功一路跟随,车子走过几条街道,转而驶入乡间小道,柳燚怕时间久了松涛坚持不住,顺手牵着她。南岛市虽然污染严重,但因海风常年吹拂,雾霾不是很重,此夜天气晴朗,刚好看见繁星点点,一弯新月挂在西天,如同微笑的骷髅。
乡道弯曲,车子比之前更加缓慢,两人不敢跟得太近,只在朦胧的月色下看见车尾灯即可。
大约行了半小时,隐约听见浪涛拍岸之声,海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松涛那头黑色的长发随风飞舞,柳燚看见她瘦弱的身躯,忽生一股怜爱之意,“还能坚持吗?要不我来背你。”
松涛摇摇头,“不用,不用,还能坚持。”
忽听汽笛声响,那车转个弯,在一处码头上停了下来。
柳燚忙拉着松涛躲在一集装箱后面,但见车停了十几分钟,杰克辛从车上走了下来,接着穿得十分性感的梦静也下了车,二人来了紧紧的拥抱。杰克辛在梦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走上了不知何时开过来的快艇。
柳燚看得一头雾水,半夜三更的,杰克辛上船而去,定是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到此处,心中竟有些不安,虽是深夜,手心里也冒出了丝丝的汗液。松涛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低声说:“师兄不需烦恼,梦静不是还在嘛,他们跑不掉的,我们跟着她必然能找到线索。”
快艇很快开走,梦静转回车上,车子从原路返回。
两人又跟着车子往回走,很快来到一处树林中,车子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车身竟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师兄,他们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车动得那么厉害。”
柳燚不答,心想“杰克辛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之人,才刚刚离开,梦静就做出这种事来,难道杰克辛一点也没察觉到吗?或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有图谋?”
“小师妹,我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请不请的,师兄但有吩咐,小妹自当照办。”
“我想请你扮鬼,吓他们一吓。”
买枪之事只有小黄毛,梦静,杰克辛三人知道,杰克辛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决定亲自跑一趟,小黄毛自然充当司机,与梦静一起将他送到码头。没想到小黄毛急不可耐,杰克辛前脚刚走,就与梦静在车上翻云覆雨。
折腾许久,梦静刚整理好衣服,忽见车窗外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一闪而过,再定睛一看,除了漆黑的树林和远处的灯光,哪有什么人影,便没放在心上,“累死我了,小黄毛,你就是个畜生,哎哟我这腰怕是要折断了。”
“嘿嘿,你不觉得这样非常刺激嘛。”
“刺你个鬼,你还是人吗?”
“哈哈,我当然不是人,我是狼,啊呜,看见你就发狂的狼。”
梦静一转头,又看见自己这一侧的窗户外面有个影子一闪而过。“有鬼,有鬼。”
黄毛笑着说:“我既是狼也是鬼,专门吃你的鬼。”
“不是,真的有鬼。”
黄毛一下将她搂在怀里,疯狂的亲吻着,“哈哈,鬼来了。”
“哒…哒哒”黄毛正要二次开战时,互听车窗被敲响,回过头骂骂咧咧的说:“谁呀,妈的,不知道大爷正在办事吗?”
却见窗外一片漆黑,哪有半个人影。这下他心里也不安起来,但还是强做镇定,安慰梦静道:“别怕,别怕,可能是路过的野猫野狗,我下车去把他赶开。”
“别,别,你千万别打开车门,我害怕。”梦静吓得花容失色,不住的哀求着。
黄毛从未见过她软弱的一面,一种征服了梦静的优越感从心头升起。
“没事,大爷我专门捉鬼的,敢来吓唬我的小宝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那么大胆。”
忽然梦静瞳孔张大,伸出食指指了指黄毛身后的车窗。
“什么呀。”黄毛回过头,只见一颗倒挂着的人头垂在窗外,没有五官,只有黑漆漆的发丝铺在车窗上。
“妈呀!”小黄毛吓得往车中间挤。“鬼爷爷,鬼奶奶,我们年轻不懂事,冒犯你的神灵,求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明天我一定回来给你多烧纸钱。”
窗外的“鬼”不为所动,伸出指甲,在玻璃上哗哗的挠着。
小黄毛使劲往梦静一侧挪,把梦静挤在车门处,梦静被挤得喘不过气来,正要发火,“砰”的一声巨响,右后方的玻璃被击碎,一只手从窗户外伸了进来,抓住黄毛就往外拽。
黄毛吓得尿了裤子,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沙哑着声音不住的求饶。
那黑影忽然发出苍老无比的声音“黄毛,你可知错,你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这样对她,是为不仁,他男朋友是你的大哥,你做这种事是为不义,你这种不仁不义的人,居然还有脸在道上混。”
黄毛上半身被拖出车窗外,身上一被玻璃碎片割除了一道道口子,他却浑然不知,一个劲的自己扇着巴掌,“我不是人,杰哥对我不错,我不应该做对不起他的事,我该死。”
那边的女鬼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车门,凄厉的叫着,把梦静拖出车外,“梦静,你坏事做绝,今日阳寿已尽,快快随我去阎王殿报道吧。”
“我,我是逼不得已的,请饶了我吧!”
“笑话,笑话,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了。”
梦静渐渐平静下来,“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钱,我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