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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顽固

纵观周国朝廷对于出征大军将帅的升赏,其实加官进爵是假,惩戒是真。

程钦清进爵后已经告病在家,再也没有出门了。庞克赢接了个烫手山芋,白莲教在运河北段搞风搞雨,这个差事无疑是苦差事了。

杨精的官儿和神京府尹一样,在权贵遍地的京城当执法官,两头不是人。冯唐甚至就没升官,焦泰朗就是在为平乱出力,权当以赎罪。

其他的更不用说了,毕宇童本来就无所谓,尚了公主官运升降就无所谓了,跟入赘一样。只有太监周富贵借着从龙之功和皇帝的情意,勉强实实升了。

平乱要花钱,周国为了召集大军驱逐瓦剌人已经花了上千万两了,又要开销一大笔银子,逼得户部尚书杨建国直把脑袋往算盘上撞。

出征鞑子损失惨重,为了平息朝野上下的议论之声,程钦清他们当初买的鞑子首级又有用处了。

兵部把一万多鞑子首级堆在德胜门外,任人围观。这下饱受鞑子骚扰的百姓们高兴了,文人士子在抨击这实在太血腥恶心,有违仁义之心什么的。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是周国半个多甲子以来对鞑子的最大胜利,可以大书特写了。当然,有多少是买回来的就不是民间人士所能知道的了。

挡下了多少骂名,而且史书上也是浓墨重彩的,麻历照觉得这银子花得值!这也是他当过程钦清的重要原因。

为了震慑造反造得兴起的白莲教,就在寺潭叶来神京的前一天,兵部又把京观移到了漕运码头附近。

看得出去了一趟战场,冯紫英的心灵冲击很大,成熟了很多。寺潭叶也一样,在东归大定府的路上,他不止一次在夜里反复思量。

寺潭叶发现他正在往一个铁血的将领转变,以前在眼中对于人命就是天大的事,现在越发的心平气和了。

也许是麻木了,也许是心里成熟了,也许,又是命运对于自己人生的必然改变,自己不过是顺意而变罢了。

想来想去,寺潭叶觉得这很没有意思,索性就不理了。见幼童受伤则怜悯,见敌人冲来则斩之,不去管什么人性什么公不公平的。

寺潭叶发现这其实都是吃饱了闲得慌的。嗯,没错,你看现在,冯紫英说完了自己故事,喝得马上就是一通醉拳,水平直追老癫痫。

陈也俊一边自称在军中如何血腥,一边跟老牛吃草似的大嚼青菜,小厮给他上了一碟又一碟。

卫若兰摸着贾宝玉的屁股,直说他这出戏唱的好,是正经科班出身,问他吃的什么木瓜,乃子这么大。

柳湘莲抢了小厮的青褂子,捧着一只从旁边撤碟子的婆子脚下夺来的鞋子,唱着一折《牡丹亭》。

贾宝玉摇头晃脑的也不管卫若兰吃他豆腐,一个劲地吃着柳湘莲碗里的剩饭剩菜。见他吃完了,寺潭叶赶紧把自己碗里的给他推了过去。

一通酒宴就在美好的氛围中圆满的结束了,各自仆人带着主子回了家。柳湘莲没有仆人,暂住冯家。

好在寺潭叶喝的酒到后面被萨满偷偷换了,这才没出糗。即便如此,回去后也是好一通醒酒才睡下去。

第二天,寺潭叶又去了宁国府。

在荣国府会合了贾宝玉后,就往东去了。到宁国府,贾蓉在门口迎接寺潭叶等人的到来。

看到贾蓉,寺潭叶颇为讶异,先他问道:“蓉哥儿,你全好了?很快嘛,枉我还为你备了些药材,如今看来,恐怕你是用不上了。”

有些日子没来东府的贾宝玉也有些惊讶,绕着贾蓉走了几圈,笑道:“蓉儿,你好得真快,以后可要当着点心。”

刚要用手拍拍他,贾蓉却一把拍下了贾宝玉的手,“宝二叔,我没好利索呢。只是如今能下地走路罢了。”

贾宝玉的话,贾蓉不认为是讽刺,因为二人是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贾蓉又转头对寺潭叶笑道:“多谢叶大叔关心,还送来药材,大叔有心了。快进去吧,宴席府里都准备好了。”

马夫牵了马,几人进了宁国府。一路上,寺潭叶只是问了贾蓉的恢复情况,贾蓉一一答之。

贾蓉一向懦弱,问什么答什么。即使寺潭叶也只是礼貌性的关心,他还是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因为问得那么详细的人只有寺潭叶。

对于寺潭叶来说,这不过是前世的习惯罢了,没想到让贾蓉想岔了。一旁的贾宝玉则怨念深重,就是因为礼物的问题。

昨天贾宝玉回家后睡一觉就醒酒了,灌了醒酒汤才回去的,效果尚佳。贾母骂了冯紫英几句,贾宝玉由此想起来寺潭叶的礼物,当即要看。

一顶雀羽做的帽子,色彩缤纷,做工精致,是不错的物件。还有一块特制的野猪皮做的护垫,韧性十足,贾宝玉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一旁陪着贾母唠嗑的薛姨妈看着外甥贾宝玉的肥臀,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莫不是你老爷打你时护腚用的?”

贾宝玉忙把护垫放在臀后,一看,还真是差不多合适。霎时间贾宝玉就羞怒难堪,咬着牙就要把垫子甩在地上。

王夫人忙阻止他道:“我的儿,扔了做什么,你忘了你老爷的大棒子了?人家也是好心,就收着吧,也好过落得个蓉哥儿那样的下场。”

想到贾政的棒子,贾宝玉只好收下了。其他人也都有礼物,贾母的人参被挪给了黛玉,贾母也没有不满意,乐呵呵的。

贾赦得了三把倭的扇子,寺潭叶嫌弃得不行,正好当垃圾扔给贾赦。贾政的是一副字,贾琏的是一套铁木酒具。

其他几个小孩的是一人一个瓷砚,领了礼物,只有贾兰是欢喜的。而几个女孩子的就有意思了,是矮马!

有安南使臣从周国的思州边境买了矮马作为国礼送给武皇寺毓敃,寺毓敃瞧不上,况且这玩意儿不耐寒,武国养不了,就没收进宫里。

寺潭叶闻之,要了过来,用来作为礼物送给贾府的众金钗。可爱蠢萌的矮马顿时就让女孩子们都欢腾起来。

贾宝玉看了,心里也非常喜欢,羡慕不已。没有自己的份,他可不高兴了,今天老早就找寺潭叶抱怨。

“宝玉,不是我不送给你,你看呐,这矮马才多大点,你在看看你,越发的富贵了,这马哪里驮得动你啊。”

贾宝玉被寺潭叶这么说,顿时面红耳赤,吭哧吭哧半天,却没法反驳,只得闭嘴了事。

也不知贾珍怎么想的,又把宴席安排在了逗蜂轩,这不是存心要吓死贾蓉吗?还是觉得寺潭叶是“毒蜂”?

贾珍在门口哈哈大笑迎接寺潭叶,“叶老弟你可来了,好久不见哥哥我喝酒都少了多少滋味呀。”

拉着寺潭叶的手连声瞎侃,贾珍看见贾宝玉,点点头,刚要打招呼,忽然看见他儿子竟然还在。

“你这畜生怎么还在这里碍眼,还不滚干什么!来个人?”

贾珍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一个老头窜了出来,朝着贾蓉就是一口唾沫。贾蓉胆战心惊的连连颤抖。

看贾珍余怒未消,寺潭叶插嘴道:“珍大哥,就让蓉哥儿下去吧,没的扫了我们的酒兴。”

贾珍怒道:“还不快滚!看在两个哥儿的面上,且放你一马,莫要以为我真是一个蠢的。”

贾蓉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远了,贾珍就拉着寺潭叶贾宝玉二人入席。

刚坐下,贾珍刚要先敬酒润润喉咙,寺潭叶就问道:“不急,不是说薛蟠和琏二哥也要到么?怎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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