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平时孱弱的凡人,一旦被组织了起来,手中有了武器,心中有了斗志。挡在他们面前的,就算是神!都能被平凡的人类给拉下神坛!”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那是难以自制的倨傲之气,而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更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史诗画卷。
接着,哈里望向瞳静静的道,“你是注定要成为英雄的人,你注定会被世人所传颂,成为他们眼中的传奇,而你的人生却是为攀登力量的最高峰而存在。但是我希望,通过这一次的战争,你能看到作为凡人在这个艰难的时代是怎样活下去的。他们的拼搏,他们的努力,他们的无所畏惧!”
在瞳的印象中,不论是卡斯兰还是萨科留斯,面对高阶的安琪拉恶魔都必然是强者的职责。而强者也是平凡人活下去的希望和依托。
此刻哈里的这番话,那是说不出的狂妄和自大,他想靠着凡人的力量,来对付那些恐怖的怪物。这不异于异想天开,却又让瞳生不出任何辩驳的心。
瞳他静静的思考着哈里的话,他眼角的余光看着街道两旁的行人,不再说话。
断崖之上,今天的风吹得格外的猛烈,高高挂起的黑色军旗下,站着一言不发的诺亚力奇。
他整齐的穿戴着为他特制的黑色盔甲,那些甲胄上突起的尖刺下面是一丝丝红色的血光,血光流转,在黑色粗糙的甲胄之下,就像是奔腾的地狱熔岩。
他看着还在断崖之上缓行的红衫骑队,忽的一声冷哼,随后他撩起悬在身后的半身披风转身走开。
而在他之前所站地方,三名黑衣骑士被更多的黑衣骑士绑了过来,他们被人踢倒,颓然跪在了地上。
这三名骑士就是前日在诺亚力奇帐中立下军令状的三人,此刻在他们的脸上却是露出灰败的绝望之色。
满是污垢的脸上,嘴唇干裂的蠕动着,似是想说写什么。可在他们身后的骑士却没有给他们机会,那些高高扬起的弯刀被毫不迟疑的斩下……
片刻之后,迎风摇曳的黑旗之下又竖起了三支木桩,木桩之上则插着那三名骑士的头颅。他们圆睁着眼,眼眶中尚有血痕,却是无神的望向断崖之上蜿蜒的山路。
半山腰上,哈里已经远远的看见了黑旗之下的木桩,他不以为意的莞尔一笑,指着远处的木桩,转头对瞳及赛莉娜说道,“你看,我那王弟已经在向我示威了,看来这次的合作并不容易。”
瞳也早就看见了那三只木桩,甚至他还看见了那三名骑士被斩首的过程。只是面对哈里的调笑,他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赛莉娜不忍道,“他们是谁?”
哈里笑着解释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诺亚力奇的骑士长,可能是任务没完成,所以丢了性命。”
“就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赛莉娜讶声道,威灵顿虽也是君王制国家,可如果仅仅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也是不能随意取走人的性命的。
“是的,因为任务没有完成。让陛下派来了援军,而援军恰好又是我。这,就必须得死……”哈里这样说起的时候,竟也是一阵唏嘘,不由摇了摇头。
山顶之上,先行而至的少羽军,已经在黑衣铁骑所筑围栏之后列队站好,虽然与一墙之隔的黑衣铁骑同属王国军队,可是此时竟是泾渭分明,各自戒备着。
诺亚力奇来到围栏之前,在打开的围栏门户口,他背手而立,望着不远处军纪严明的少羽军,眼中的冷意更甚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哈里三人也终于上得崖来。
哈里看见了围栏门口站着的诺亚力奇,用力一夹马腹,离队,向着诺亚力奇奔了过去。
短短百米的距离,奔马转瞬即至,哈里一个翻身猛地跳下马来,他又前冲几步才又站定,正好停在了诺亚力奇身前两步开外的位置上。
他笑着看着诺亚力奇,抱起双臂,说道,“王弟,我们已有大半年没见过了吧。”
诺亚力奇有些不自然的耸了耸肩,冷淡的答道,“哈里,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不是陛下的命令,你以为你上得了山崖吗?”
哈里抬起手,竖起食指在面前微微晃动,笑着,“王弟,想必你还没有见过那头安琪拉恶魔。”
诺亚力奇冷哼一声,“没见过又如何,打仗并不需要知道敌人是谁,只需要将它们碾碎在我的马蹄之下。”
“不,不是这样的。”哈里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色,“这次的敌人,我的直觉告诉我,它并不是那么好应付。从我同它交手的经验来看,它并不是靠着我们以往的战阵能够对付的了的角色。”
“你在害怕?”诺亚力奇挑起了眉头,望向哈里那张看不透的脸。
“是的,”面对诺亚力奇的质问,哈里的回答竟是异常干脆,“我是害怕,当你见过它的战斗,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害怕。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它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们对于力量认知的范畴。”
“不过是借口。”诺亚力奇不屑,可他却也有了些许疑惑,少羽军的实力他自是明白,除了近战的短板之外,这几乎是一只无敌的军队。而哈里的冷静,更是将整只军队的战斗力推向了巅峰。就算没有近战的战士,在他的指挥下,就算是用血肉来堆也会达到他的作战目的。
这就是名将,用无数生命堆砌起来的名将。
“王弟,这次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合作,暂且将王位一事放开可好?”哈里并不在意诺亚力奇的挖苦,而是开口问询。
“哼!”诺亚力奇又是一声冷哼,却没有答应哈里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转身远去,不再回答。
见诺亚力奇离去,哈里也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放声喊道,“那我就当是你答应了!”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转身上马向着自己的军阵奔去。
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就算它没有终点。
——瞳·约翰·李
这是一条崎岖不堪的街道,因为光荣之日的剧烈爆炸,使得原本平整的水泥街面上满是深浅不一的坑洞。被随处扔在街边的废旧汽车早已辩不清颜色,而街道两边的高楼则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
原本应该寂静得只有风声的街道,此刻却有了声音。
远远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巷中回荡。呱噪的响声,伴随着不时的吼叫,就像是远古的厮杀令人胆颤心惊。
终于声音的主人从街角跑了出来,那是一只有着六足的异形小兽。它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拔足狂奔,突出的嘴用力张着大声嘶吼着。
它像是受到了惊吓,黑灰的绒毛根根直立,鼓出的浑浊眼睛中正不断流出黄褐色的粘液。
而它的狂奔嘶嚎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它刚刚转过街角,向着街尾奔跑的时候,一条巨大的触手从它身后的转弯处探了出来。
触手很粗壮,足有一米直径的触手上布满了类似章鱼触手般的环状吸盘。
这支触手似慢实快,转眼间就已追上了跑在前面的异形小兽。悬在空中的巨大触手狠狠一卷,就将惊慌失措的小兽卷了起来。
半空中,小兽还在拼命的挣扎,可是那触手的主人显然不打算给它逃生的机会,一伸一缩间,就将小兽拖回了街角之后。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之后,街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从街角后传来阵阵重物婆娑的声音。声音很轻,却是连绵不断,就像是巨蟒在草丛中滑行时所发出的声音沙沙声。
不多时,随着一条接着一条的巨大触手从街角探出,那处街角之后竟然缓缓游弋出了一只巨型的怪兽。
它很高大,足有十层楼高的巨大身躯,自然是十分庞大的。因此,当它通过街角时,竟显得十分拥挤。
它不得不从中用力挤了出来,角力间它肥硕的身躯竟将古旧的废墟高楼挤得有些开口,掉落了不少尘灰下来。
而在它长在高处的头颅上,生有着数十张不同人的脸!
这些嵌在巨兽头颅中的每一张脸都像是活的,他们张着嘴瞪着无光的眼,脸上的表情或是欢笑,或是悲伤,更有愤怒与焦躁,却独独没有平静。
而在巨兽庞大身躯的后部,则拖着一条如蝎尾一般高高翘起的红色利刺。那刺尖上还泛着幽蓝,显然有着剧毒。
它用力从街角挤了过来,肥硕的身躯在惯性作用下猛然撞到一旁的高楼之上,登时将那座危楼撞塌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