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我离家到省城求学时,弟妹年幼。父亲无意要我担负起长子的责任帮助营生,他勉励我男儿当有四方之志。
其时,内战方起。我被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迷住了,无心学习数理化。他气势磅礴,把人类社会发展的大道展示在你面前。逻辑严密,其理显而易见,其文如诗。令人心醉神迷,使人佩服。我拍案肯定他的主义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一代青年拜倒他的脚下。
他写道:“只有在没有阶级和阶级对抗的情况下,社会进化才不再是政治革命。而在这以前,在每次社会改造的前夜,社会科学的结论总是:不是战斗,就是死亡。”这难道不是真理?我决心参与消灭私有制的无产阶级革命,拿起武器,“不是战斗,就是死亡”。当时我高中二年级。
1947年被我所要推翻的政府逮捕。1950年被我倾心相许的革命政权逮捕。在半个世纪的闯荡中,历经党、政、苦役犯、工(十二年)、农(八年)、兵、学、商,留下了武工队特派员、县长、中学校长、八级工、建筑工地掌墨师等经历。
梁武帝皈依佛法,人称“佛心天子”。达摩到来,武帝问:朕建寺养僧,有何功德?达摩回答:并无功德。因为武帝为功德而行善,其心可鄙,岂能成佛。我自问并无私欲,不能成“佛”反受其殃,不知达摩又有何说。
青少年时期认定崇高理想,笃学力行而历遭险凶的履历,决定了我一定会认真反思,并切实地问究竟。凭我的理性基础和实践基础,我要从是非的起点劳动与价值说起。
雇佣劳动和资本的关系是彼此是对方价值的实现者关系。
阶级的实体是构成阶级的个人的有用性――价值,阶级差别的实质是价值差别。就一个阶级与另一个阶级的区别这一点来说,从一开始就不是作为一个阶级,而是作为有用性不同的群体出现的。
人的有用性表现为生活的起点:劳动。劳动以它的产品表现为价值。个人生活境况是他劳动与价值的写照;个人对劳动与价值的观点是他的人生观;人们对价值追求的意欲,筑成个人精神。人间,其实是一个精神的战场,真正的敌人是对劳动与价值的误解。劳动与价值是生活的内容,它的真像能促进人们增进自身价值,化积怨和仇恨为互助、博爱、和平。劳动与价值的镜子,一旦普照大地,劳动力迄今认为是使自己处于贫困境遇的那些误解将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