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要等到晚上,现在倒无事可做。”莫萧俩人回到了客栈吃茶聊天,“若说变数,不是那妖兽太强,就是林福可能会插一脚。”
“只能如此偷偷摸摸,实力想必不会强到哪去,这倒不要紧。薄弱的妖气反倒适合它隐藏。”赵樱雪朱唇微抿手中的茶水,“林福那人,可真说不准。”
“修道者反复无常,同道则亲,异道则离,他就是这种人。”
“还好,他为了目的有时比较偏激,还有点不择手段,但他并不算真正的恶人。”想起林福对自己说的话,莫萧耸了耸肩,“但很不巧,他与我们常常互有冲突。”
“这种人不会有朋友的,你小心一点。”一回忆起他与自己两人的交集,赵樱雪不由气恼。她对这种人一向没有好感。
“今早见你看的挺透彻的?”莫萧调侃道。
“哼,这类人修行界有的是,只是没他这么极端。”赵樱雪娇哼一声,好看的白他一眼,“都是修真之人,能偏到哪去?修道者都有自己的性格,但都为修道,总有些共同之处。所以修行者们一般会避免冲突,各走各的路,像你这种人就很少见。”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莫萧呵呵道,“或许是我的观念不一样吧,但他对我身边人动手便要付出代价。如果他阻碍你,我也会处理他的。”
“油嘴滑舌”赵樱雪嗔道,“你碍着我了,该怎么办?”
“木得办法,你要学会适应,哈。”他还笑出了声。
见少女正要发作,莫萧赶紧转移话题:“不说这些,趁那边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我跟你讨论画道吧。”
“啊?可你又不在此道上,讨论这干嘛?”赵樱雪没好气说。
“我有一些想法想和你说说。”莫萧有些不好意思,又问,“你会哪些行道?”
“画,阵,符,幻。”赵樱雪全盘托出,很明显对他极其信任。
这就是七窍玲珑心吗?恐怖如斯,寻常的修真者百般努力才能迈进一道,赵樱雪如此年纪就可学习四道,看起来还有些成就。
“额,你觉得我的画如何?”莫萧问道。
“你的画……很真实。”赵樱雪回忆往事,自己就是因为去参加某个高官的宴会才发现那幅铅笔画的,仔细打听,第一次听到了莫大师的名号。
莫萧的风格在这时代可谓独树一帜,看起来极尽技巧,却空洞无神,十分花里胡哨,所以赵樱雪也只是感兴趣罢了。
之后随着莫萧的名气在高官富人之间传开,赵樱雪终于忍不住对方作画的好奇,给自己套了个小法术便跑到他那了。也正是因为那个小法术,莫萧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漂亮的陌生少女,却提不起一点兴趣。直到他开始修行,才看破了少女保护的外衣。
“是的,很真实。”莫萧拿出了纸和笔画了个正方体,“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因为影子?”以前只是看戏的看,现在仔细思考起来,少女终于发现了问题。
“可以这么认为。”终究是有功底的,能发现这些细节不在话下。
“看,这里可以分为三个部分。”虽说是速写,但也画出了大概,“这边为明,这边为暗,之间称为明暗交界。”
莫萧再补充了几笔,简陋的正方体变得越来越真实,仿佛是真的实物立在纸上一般。
少女目不转睛,这种细节谁都看到,但又有多少人真正意识到呢。只可惜这不是主流,不会被文人雅士所接受。
即使如此,大道三千,修行者出一向愿意接受新的东西,只要符合自己的道。
“这不是重点,你可以散发思维。”收起笔,莫萧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古人有言:画龙画虎难画骨。骨需要的不是技艺,而是精神。虎有虎虎生风,龙有龙飞凤舞,注入其精气神,骨亦成也。然而你可知,生灵不只有皮有骨,还有灵魂也。”
“何解?”赵樱雪听得入迷,恍恍惚惚中似乎蕴含有道理,见他停顿,下意识问道。
“世间故事有画龙点睛一说,我自认为,画龙点睛即为注入灵魂。”莫萧想起前世的某些笑谈,“某位大家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能看见一个人的心灵,注入灵魂,或许就能让一幅画活起来了吧。”
“画皮,画骨,画灵,或许可以创生!”赵樱雪眼睛明亮,恍如顿悟,气势上不只上长了一截,“我明白了,莫萧你的想法可能是对的。”
“……啊这,你突破了?”莫萧嘴角抽搐。
“嗯,都是因为你的话呢。”少女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移动的经验包。
这突破其实是水到渠成,赵樱雪停留在开光境后期已久,后有奇异馆的经历,心境成长,又加上画道的厚积薄发、明悟,一举将修为推向开光境圆满。
“阿巴阿巴。”莫萧翻了个白眼。不过这倒也好,在外面行走,修为提升终究是好事,多一份安全。
而且对今晚的行动更加有利。
“今能突破,是……”赵樱雪说得很认真,助人突破,为有恩,她还微微弯了腰。
“道友。”他插了一句。
“是道友的功劳,依牢记于心。”依,是一种亲密的称呼。
牢记于心,皆在不言之中。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莫萧也和苍墨道长学过小段时间,所以对赵樱雪来说也算半个师弟,所以刚才少女才犹豫了一下。莫萧不认师弟这个身份,故提醒为道友。
知我道者,即为道友也。少女称他为道友,何尝不是一种认可。
“哪里,水到渠成,我无非是那临门一脚。”莫萧抱拳,是恭喜,也是谦让。
“你若修仙,必是不世之才。”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