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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法逃避的竞技赛

觉得大脑有点混乱,临生从窗外收回视线,盘腿坐在床上整理思路。

按照这座学校诡异的原则,首先要相信,自己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不会对别人造成致命伤害。而信任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如果他要相信的话,就必须让情绪失控一下下。

等到情绪失控了,他就会去攻击别人。如果他的攻击没有对对方产生伤害,对自己的信任也就建立起来了。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再逃避心中最黑暗的东西,炸药包的引线也就拆除了。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怎样让情绪失控?二,什么情况下才能理所当然地去攻击别人?

学校里这么平静,当然不可能有人会惹他生气;就算惹他生气了他也不能随便出手殴打对方,否则维持校园秩序的小秘仪们一定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所以这又是个悲惨的死循环吗?他摆脱不了会走路的炸药包身份吗——等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一个特殊的机会。

如果利用了这个机会,必定会有人来惹他,而且被惹生气时候他也能殴打对方而不被人阻止。最重要的是这个机会稍纵即逝,而且不久之后就会到来。

但……真要这么做吗?要是这么做的话就实现了某人的心愿,而且等于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等于他之前好多苦都白吃了!好不甘心!

可是现在不是计较得失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变强,他要战胜自己,他要回到凡界,在那里还有他想见的人!

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他,不能再这么废柴下去了!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他必须振作起来!

于是,对自己点了点头,临生同学拿起手机编写了一条短消息。对于消息的接收人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相对靠谱的镜月。

而那条短消息的内容就是——

“我现在想参加竞技赛,还来得及吗?”

***

临生做出决定之后没过几天,圣塔罗学院里就弥漫起了一种怪异的气氛。这种气氛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兴奋”来得更恰当。以往总是一派悠闲的学生们不再迷恋于散步、聊天、购物、喝咖啡之类的享受活动,而总是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

每次经过人群旁边的时候,临生总能感觉到有人向他投来各种意味的视线。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的裤袋里正装着竞技赛的资格证。

没错,从初中部到研究所每年都会举行的、面向一年级新生的竞技赛,即将在本周五开始。

那天发出短信之后,镜月很快回复了临生,给予他肯定的回答,之后更是以超高的效率为他办好了一切手续。

参加比赛没有他想象得这么复杂,只要是一年级的新生就可以报名。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参加了比赛,让临生多少有一点不甘。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一开始就答应悠司算了,结果害得自己被水淹,被推进黑洞,被迫面对不堪回首的记忆,最后还在床上像个病号似的躺了好几天。

命运真是变幻莫测,他一介凡人真是老天爷手中的玩物啊……

不过,临生本以为悠司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来找他,甚至还幻想他会一脸贱笑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着“果然还是决定为我争夺荣誉了”,或者“今晚再来特训吧?”这样的话,没想到他居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据说他是这次比赛的筹办者,肩负重任。临生每天路过操场的时候,看着好几个比赛区域正在有条不紊地建设起来,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花痴脑残要怎样筹办起这么大规模的比赛——也许他是小看他了。

悠司不在的时候固然清静,但困扰着临生的还有另一种烦恼。自从在黑洞幻境里成功使用了念化之后,他就再也学不会另外两种咒文了。梓夜能够给他的建议就是“集中精神”,可不管临生怎么集中精神在头脑里幻想自己需要的东西,结局都只有一个——失败。

对着小鸟喊出“器化——cup”,变出来的是个带着翅膀的杯子。

对着杯子喊出“物化——bird”,变出来的依然是个带着翅膀的杯子。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他完全心灰意冷,只能安慰自己说,不会咒文也没关系,反正输赢对自己都没什么意义。

没错,毫无意义。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被挑衅和挑衅别人的格斗场,在那里被挑起激情之后发动进攻,让自己再一次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里。最后打赢别人还是被别人打赢,压根就没区别。

更何况输了的话还能在悠司这个间接介绍人的档案里添上灰暗的一笔,想到他跳脚的样子,临生居然有点恶作剧的快感。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想赢。

比赛采取的是抽签淘汰制,抽到相同数字的两个人就是对手,赢家才能晋级下一轮,以此类推。临生有那么一点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对手是个弱鸡,让他有机会进入第二轮比赛。多年前决定永远压抑自己的情绪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在运动会里从来只充当观众,在班级足球赛里也总是替补。

他还以为经过那段灰色的记忆之后,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在这所异能学院的竞技赛里,内心深处居然燃起了那么一点求胜的火焰。

“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去找小蓝。在战斗方面没有人比他更专业了。”看见临生烦恼的样子,梓夜好心提出建议。这个建议当然被立刻驳回,就算临生吃了十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向蓝橙求助什么事。

那个家伙的暴躁和毒舌他已经见识过了,背后推人一把的阴险行为他也不想再体验一次。只要一想起那双又深又冷的眼睛,临生就是一阵恶寒,连腿都发软。站在他面前说出“请你教我使用咒文吧”这种话,更是想都不用想。

但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找他,从黑洞的幻境里出来以后临生就再也没见过他。那时在宿舍里几句简单的谢谢,并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是蓝橙把他从湖里救起来,给他喝热饮料,还殴打了悠司两次,替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虽然这可能就是他们平常的相处模式。

当众播放他救颂婷姐的视频有点不厚道,一声不吭就把他推进黑洞更是够阴险。但到了最后他总算也学会一道咒文,说到底也没什么损失。

临生知道自己有个缺点,也许从小得不到家庭温暖又没有贴心朋友,面对别人给他的一点帮助他总是受宠若惊,恨不得千百倍地去回报。这种孤独少年微妙的心理别人是无法理解的,有人甚至还会觉得他这个家伙婆婆妈妈的真讨厌。

“小蓝是出于工作需要才帮助你的,这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梓夜理所当然地劝解临生,但是看他很不甘心的样子,最后还是好心指点他,“不过我记得他和悠司一直在抱怨学校里卖的干粮都很难吃,他们有的时候整日整夜在外面工作,就算饿着肚子也不愿吃那些东西。也许在这方面,你可以帮帮他们?”

——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工作中就不要挑挑拣拣啦!临生听到梓夜的指点之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蓝橙和悠司在饥饿状态下顶着一张臭脸的样子。不过这所学校的待遇是不是确实有点差?难道他们也会像爱朵儿一样,工作期间饿得要向凡界人乞食?

真是又悲惨又搞笑……

不过下厨算是临生的强项之一,而且他家也有个同样对食物非常挑剔的澜世。澜世工作繁忙的时候经常昼夜颠倒,由此脾气也变得更差,早些年临生的厨艺尚不够精湛的时候,澜世还曾经把觉得不好吃的东西直接扣在他脸上。

在澜世的暴政之下,临生只能让自己的潜能大爆发。经过无数次试验才研制出连狗都赞不绝口的,集美味、方便、小巧于一身,易保存而且不容易吃腻的“苏临生特制干粮”,专供澜世通宵加班的时候随口往嘴里塞。

从外观看来,这种干粮长得有点像白巧克力。

高中的宿舍附带厨房,于是临生挽起袖子在里面忙了大半天。等到成品出炉之后,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做东西给自己哥哥吃也就算了,把看起来像巧克力的东西送给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高年级前辈,还是男生,怎么想怎么诡异。

……算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向这位小秘仪殿下表示感谢的其他方法了,就抱着一颗平常心硬着头皮上吧!搞不好到时候蓝橙或者悠司吃得高兴了,当场会告诉他一些使用咒文的秘诀也说不定呢!

于是临生同学就踏上了“向高年级前辈送干粮”的漫漫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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