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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罗奇传(2)

在不清楚别人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千万别嚣张跋扈,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说罗老爹带着媳妇儿子回到家中,看到儿子一直盯着自己看,明白儿子心里在想什么,就对罗岩说:“你是不是很觉得爹很窝囊?明明一身武艺,却对几个泼皮低三下四的求饶。”

罗岩点了点头,罗老爹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跟泼皮计较,那你在别人眼中就只是另一个泼皮,如果你打了泼皮一顿,别人虽然会夸你,但是后面泼皮找不完你的麻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哪?”

罗岩摇了摇头,这时罗老爹突然眼神变的非常犀利,冷冷的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罗岩吓了一跳,这时的爹和在街市止的爹完全是两爹,然后罗老爹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抚摸着受惊的罗岩问:“你觉得什么时候最适合杀他?”“不知道”罗岩回答道。

罗老爹又说:“没人的时候。”

赖皮六和众人散去后,拿出来怀里的四十两银子,心里美滋滋的,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臭卖鱼的,居然还能拿出四十两银子,心里想着今天运气这么好,晚上一定要去聚宝赌坊把上次输给麻杆棍的钱赢回来,随便在街头吃了点东西,便直奔聚宝赌坊而去。

安河镇晚上最热闹的两个地方,一个东街的赏花楼,一个西街的聚宝赌坊,聚宝赌坊今天晚上嗓门最大的就是麻杆棍,骨瘦如柴,身高九尺,活脱脱的一个棍子,人们便给他取名叫麻杆棍,麻杆棍是聚宝赌坊的常客,今天晚上坐在他对面的赖皮六,今天的赖皮六手气出奇的好,押大开大,押小开小,一会就把输给麻杆棍的银子全赢回来了,另外还赢了不少钱,把麻杆棍气的直叫:“不信今天你小子能这么好运!”赖皮六也叫着:“老子今天就是这么好运,今天不把你赢个净光老子是不会走的。”

麻杆棍也喊着,“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买定离手,买大赢大,买小赢小了!”

赖皮六把银子放在大上面,众人了跟着放在大上面,一齐扯着嗓子喊:“大!大!大!”

“四五六!大!”麻杆棍叫完真哭啊!赖皮六这小子今天不光一个人赢,整个赌坊的人都跟着他一起押,分完银子,麻杆棍将色子丢一旁,“不玩了!算你小子今天走运!”郁闷的掏出烟袋,开始抽起大烟来了!

赖皮六又玩了几次,都输了,觉得今天赢的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回头去赏花楼喝顿花酒,找赛贵妃睡上一觉,人生就美满了,也开开心心的离开赌坊,直奔赏花楼去了。

麻杆棍今天晚上非常不开心,被赖皮六赢去了几十两银子,越想越气,准备等赖皮六回家的时候打晕他,把银子再抢回来,回头找了一个碗口粗的木棍,在赖皮六回家必经之地上藏着。

晚上的月亮并不亮,弯弯的挂在树梢。夜晚的街道静悄悄的,在东西街道的分界处,是一棵千年的槐树,槐树下有一口井,是安河镇最大的水源。

赖皮六哼着小曲走在去赏花楼的路上,走到槐树旁,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一个人,把赖皮六吓了一跳,怒吼道:“那里来的野人,吓死老子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罗老爹。更怒了,吼叫道:“晚上出来吓老子,不想活了吗?”边说边向罗老爹踢过去,罗老爹轻轻一挪身子便躲过了这一脚,冷冷的说:“是你死期到了。”赖皮六用劲过猛,差点把自己摔倒。更怒了,挥起拳头就要向罗老爹打过去,忽然眼前一亮,发现罗老爹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月光下刀发出冷冷的光,赖皮六扭头就跑,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安河镇并不大,赖皮六这一嗓子喊出来,半个安河镇都能听到,麻杆棍听到赖皮六的声音,拎着棍子便朝槐树的方向跑了过来,就看到赖皮六被罗老爹一脚踢倒在地,麻杆棍跑过去扶赖皮六,也被罗老爹踹翻在地,只见罗老爹将大刀举起来,对着赖皮六的脑袋挥了下去,赖皮六吭了一声,便脑袋搬家了,罗老爹将刀一横,麻杆棍借着刀光,隐约看到了罗老爹的样子,忙叫:“洛管家,我给你们家送过茶叶,你不记着我了!”罗老爹身子微微一震,挥起大刀,将麻杆棍砍成两截。

罗老爹将两人身上的银子装进口袋,把刀上血擦干净,望了望天上的弯月,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赖皮六和麻杆棍在安河镇被杀的消息,传遍镇上的每个角落,衙门派人过来检尸,断定是武林高手所为,也知道自己衙门里的人也打不过凶手,便想将此事定为无头案,可怜这两具尸体被衙门的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百姓见了也大叫痛快,但是,安河镇出了一位绝世高手的消息便在坊间传播开来。

罗奇杀了两个泼皮,替阿雨和罗岩出来一口恶气后,继续像往常一样,捕鱼砍柴打猎,闲下来的时候便练功。

一日,阿雨跟罗奇商量,“岩儿现在也不小了,其它有钱人家的孩子早都开始读书了,我想让岩儿去私塾读书识字,将来就算不考个状元,也不用像我们这样辛苦的生活。”

罗奇有点诧异,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儿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阿雨的这个问题令罗奇陷入了深思,让儿子像自己一样,为了一个目标,甘愿在平凡中修练,武功练成以后自己如何号令天下,自己都不脸迷茫,于是喃喃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转念又一想,将目光朝向罗岩问道:“岩儿,你想自己长大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罗岩眨了眨眼,望着爹爹说:“我想卖鱼,赚钱!”

罗奇差点没吐出一口鲜血,自己心高气傲,一心想着有朝一日号令天下,没想到生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于是又问:“你赚那么多钱以后想干什么?”

罗岩想都不用想直接脱口而出:“娶一个像娘一样漂亮的媳妇!”阿雨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罗奇听完差点没哭出来,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孬,只能叹了一口气!

阿雨看出来罗奇的失望,便和罗奇说道:“孩子还这么小,你问他这么长远的问题,他只能在自己熟悉的事情里找答案,不就只剩抓鱼卖鱼了。”

罗奇听了,觉得阿雨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

阿雨继续讲:“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让他上个私塾,先从读书识字开始,以后大了他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罗奇问道:“镇上就只有乔夫子这一个私塾,听说乔夫子非常严厉,经常打骂学生,倒时候你可不要心疼?”

阿雨说道:“打骂的都是不听话的孩子,咱们家岩儿这么乖巧聪明,将来肯定不会被打的。”

罗奇说话:“这样最好。”

乔夫子出身于安河镇的大户人家,其父经商有术,故少时家境殷实,乔夫子聪明好学,十岁便可吟诗作赋,家人寄于厚望,盼有一天金榜提名,光宗耀祖,但时运不济,长大之后遇到的是一个羸弱不堪的大唐,纵使满腹经纶也无用武之处,反倒是土匪流寇、武艺高强之人,才可以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乔夫子本可在家中读书写字过此残生,无奈连年战事,殃及池鱼,一伙流寇路过此地,抢了乔夫子的家,杀了乔夫子的父母妻儿,乔夫子因为外出会友,才躲过一劫,回到家中见此情景,当场昏过去了,众乡邻急忙将他救醒,从此疯疯颠颠过了半年,后遇与无为道人,无为道人见其可怜,以银针探穴助其清醒,清醒过后,乔夫子对道人千恩万谢,从此便在镇上教书为生。

阿雨带着罗岩来到乔夫子的私塾,希望乔夫子收罗岩为学生,乔夫子仔细打量着罗岩,只见罗岩,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两目炯炯有神,鼻梁有驼峰,唇红齿白,乔夫子暗道:“此子有贵人之像,但命中不乏大灾大难。”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岩。”

“今年几岁了?”乔夫子又问道。

“今年七岁,还差两个月八岁。”

“你为什么要读书啊?”乔夫子又问道。

“是娘让我来读书的。”

乔夫子一怔,然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阿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忙将事先准备的一包咸鱼和几两银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跟乔夫子说:“小儿愚顿,还需要夫子多多教导。”

乔夫子本来已经有收罗岩的打算,只是罗岩的回答才让他失望了,所以才摇头,现在见阿雨把礼物和银子拿出来,更不好意思推辞了,就走到罗岩面前,缓缓的讲道:“读书的意义非常大,往小的讲,是为了修身养性,往大了讲,是为了齐家治国平天下,今天,我收你为学生,你要牢记读书的意义,跟我过来拜孔圣人。”

在乔夫子的引导下,罗岩拜了孔夫子,又给乔夫子磕头,算正式成为乔夫子这所私塾的学生了。

罗岩自从跟了乔夫子,每天认真读书,勤奋好学,不知不觉已过三个春秋了,但罗岩发现自己好像不是读书这块料一样,别人轻松就学会的东西,自己怎么学都学不会,虽然书没读好,但认识了不少同窗的小伙伴,时间久了,大家慢慢的就熟悉了,就开始搞一些小活动,一起抓个鱼,摸个虾,掏个鸟蛋了等等,这群孩子里,有一对双胞胎兄弟,老大叫张山,老二叫张海,岁数也比其它人大,经常欺负别的小伙伴,罗岩也被他们打掉过门牙,回家后也不敢告诉罗奇,只说自己不小心摔掉的,罗奇和阿雨也没太在意。

一日,乔夫子教大家读完书,便在闲来无事作画一幅,画中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坐在树下,手里拿着葫芦往嘴里送,而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半悬于空,手中一柄长剑指向前方,乔夫子画完以后,叹了口气,便放下画笔出去了。

一群孩子从来没见乔夫子画过画,但争相传看,张山将先生的戒尺拿在手中,学着画中书生的模式练剑,张海见了拿起一本书假装酒壶,学画中乞丐的样子,众位小朋友也开始争相模仿,比看谁模仿的最像,罗岩也不甘示弱,从门外捡了一根树枝,学着画中人舞剑的模样,感觉有点不太像,就学爹爹练刀的样子比划了几下。

不知何时,夫子已经站在门口,看着这群孩子在这里比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至到看见罗岩练的那两下子,仿佛是学过武功一样,乔夫子暗暗称奇。便招呼大家安静下来,上前问罗岩:“罗岩啊,你这几招武功是跟谁学的。”

罗岩被问的一怔,呆呆的回答道:“回先生,学生没有学过武功?”

“哦!”乔夫子又问:“那你这两招是在那里看到的?”

罗岩看着夫子这么真诚的问自己,其它小伙伴也歪着脑袋看自己,顿时有点得意了,便把看到爹爹练功的经过讲了出来,并把添油加醋的夸大许多,什么爹爹纵身飞到云端,一刀把山砍成两断,把爹爹的嘱咐忘记的一干二净,小伙伴们听的都惊掉下巴了,一个个佩服的无体投地,乔夫子听完笑了笑,说道:“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令尊吗?”罗岩爽快的答应了。

放学后,乔夫子跟着罗岩来到罗奇家,阿雨也卖完鱼回来了,罗奇正在补鱼网,乔夫子上下打量着罗奇,只见罗奇大约四十来岁,身长七尺,印堂凸凹不平,眼皮微微下垂,鼻梁扁平,两边胡须像是挂在嘴角一样,只能用像貌平常来形容,丝毫不像是一个武林高手的样子。

罗奇见到乔夫子来到家中,急忙上前抱拳迎接道:“不知先生光临寒舍,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乔夫子听到罗奇说出这番话来,多少有些吃惊,立即明白罗奇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打鱼的,至少也曾见过一些大市面,便慌忙作揖回道:“那里那里,冒昧前来打扰,还望海涵海涵!”

一番客气过后,罗奇问道:“小儿罗岩在先生这里读书多年,承蒙先生教诲,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小儿近些时日读书可否用功?”

乔夫子回道:“读书还算用功,比一部分学生要强出许多了。”

罗奇听罢:“还是先生教导有方。此次先生光临,不知道所为何事?”

乔夫子笑道:“听闻阁下武艺高强,想过来拜师学艺,还望不吝赐教。”

罗奇先是一怔,心里一想,怕是罗岩把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告诉先生了,所以先生才会过来拜师学艺,于是哈哈大笑道:“我那是什么武艺高强的人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打鱼的,以前遇到一个打把式卖艺的,跟人学了一套拳脚而已,不知先生从何处听说我武艺高强?”

乔夫子便把罗岩看到自己画的事情讲了一遍,罗奇笑道:“小儿无知,见到我打拳便说我武艺高强,先生不要听他胡说。”

乔夫子还是有一点不太甘心,便说道:“可否请你展示一下,让我开开眼?”

罗奇看拗不过乔夫子,便说好吧,来到院中,打了一套入门级的拳法,最后还故意摔了一跤,乔夫子急忙上前扶起罗奇,罗奇一抱拳道:“献丑了,献丑了,先生见笑了。”

乔夫子忙还礼道:“在下冒犯了,让阁下摔跤了。”两人再次进屋中落坐。

罗奇问道:“听闻先生才高八斗,何况现在也年过五旬了,为什么忽然想要拜师习武了哪?”

乔夫子回道:“老夫的遭遇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当今天下,自安史之乱后,又出现杀人狂魔黄巢,黄巢部队被剿灭后,各地节度使手握重兵,朝廷使唤不得,各地明争暗斗,不出十年,天下必将大乱,俗话说的好,太平文吃饭,乱世武当家,此生最大憾事便是我被道长救了之后,没随道长习武学艺,一起云游四方。今天听罗岩讲你武艺高强,便想过来拜师学艺,晚年自保。”

罗奇听完,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自己只知道习武学艺,却不懂时势,恐怕终究难成大气,今日听先生一言,觉得自己犹如井底之蛙,还需要不断努力开拓眼界,认清时势,将来必定可以有一番大作为,想到此处,令阿雨准备酒菜,与乔夫子举杯同饮,谈论天下。

乔夫子虽然觉得罗奇武艺平庸,但谈吐之间也颇有见第,而且两个年龄相差不大,便也有了结交之心,两人就此结下了义,乔夫子年长罗奇几岁称为兄,罗奇为弟,以后逢年过节,少不了聚上一聚,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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