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喝了口水，吐了口气，脸色凝重，语气却还是不咸不淡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没关系，都只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他说：两千多年，人间和阴间都变得翻天覆地，你要我三言两语怎么能够说得清楚？
赵阳说：我问，你答。
韩彻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说：我尽量，能答的想答的，我就答。不能答和不想答的，你勉强不了我。
赵阳又静默了一会，才避开韩彻的目光，望着墙壁的某一处，慢慢地开口问：小暖就是青城对不对？
对。
不是九世修一世的命吗？这是第几世？
第六世。
第六世？那为什么她没在轮回里？不是要吃九世轮回的苦，才能换一世的福衹吗？怎么会突然变了。
有人用很大的代价，在她出生的时候，替她改了命运。
谁？
落娘。
落娘是谁？
青城离开长安城那天，送她出城然后死在了路上的那个女人。
怎么改的命运？改成了什么样的命运？
交换。用自己的好命，替青城换了一个命，但是换来的命运到底是怎么样的，还不知道。落娘说要小心照看。
赵阳很吃惊，一时语塞，好一会才问：交换？怎么交换？跟谁交换？难不成传说里面的那个黑色当铺，真的存在？
韩彻摇头，不说话。赵阳揣测不出他的意思，究竟是他也不知道，还是他明明知道，只是不想告诉。他看看韩彻，了解他的脾气，所以没有追问交换的事情，转而问他：你是人？是鬼？还是魔？
人。
赵阳笑起来，笑得冰寒彻骨：你是人，却能记住投胎以前的事情，叫我怎么信？
有什么好不信的。你忘了自己从哪里来了？我们那时候的人，投胎转世以后都能记住上一世甚至再上一世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需要死这么久才能等到投胎的机会，对不对？不过……我大概不能完全算是人，至少跟现在所定义的人有所区别。前世你死得太早，没有机会知道，我现在告诉你，我是麒麟族的后人，所以，你应该能明白为什么我和从前一模一样，为什么我会记得所有的事情。
赵阳一步一步往后退，慢慢慢慢地点头：对。我知道了。真好笑，我活着的时候，一直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个部落存在，总以为是传说，没想到，你居然是他们的后人，你……算了，以前的事，不想问了。你告诉我，小暖以后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也在等。我去找过落娘，她什么都不跟我说，就叫我一定要照顾好她，等她三十岁生日过后，离开她身边。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听她的话。她能花巨大的代价改变青城的命运，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你是怎么找到小暖的？
她身上的味道。那股青草味道。青城临死前，你母亲，就是长安孟娘，给她喝了一碗离花蕊特制的汤，在她身体里留下这股味道，作为我们来世找她的线索。你死得太早，很多事情不知道，这也没办法的。
还有谁在轮回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