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游游听见我们的对话，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怎么样都特别好看，但是只要笑容一收敛下去，脸上便会浮起一层人世悲凉的冷，任谁见了都会替她心疼。
我看出赵游游这趟来是想跟我说啊呆那三套房子过户的情况，便拎着包跟她出去了。这地方人多嘴杂的，说什么都不安全，上次躲在厕所里反锁着门说话，还能被田娜扒着门听去，一点都不靠谱。
我说游游，你打个电话来就行，还亲自跑一趟做什么。她嫣然一笑，说没事，我挺想看看你上班的样子。我也笑，说呸，我上班的样子哪有你上班的样子好看，你站上那个舞台，灯光一打起来，全世界就都醉了。赵游游又笑，说小暖，你若是个男人，凭这张嘴就能骗到不少好姑娘。
我们说笑着走到酒吧，现在不是营业时间，酒吧里一个人都没有，韩彻也不在。赵游游有钥匙，开门就进去了。里面一团漆黑，有点吓人。她让我在门边等着，自己摸黑进去开了吧台的灯才招手叫我过去，那动作，那姿势，从从容容优优雅雅，真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娘才对，可惜……
金杰人以前总说，世间不如意之事何止二三，你看周迅跟朴树那样天造地设的两个人都没能在一起。
我坐在吧台边往后面的大厅看，模模糊糊的桌凳，模模糊糊的壁画，像是在一个亦真亦幻的世界里。赵游游看着我的神色，说小暖，你害怕的话，我把大厅里的灯都打开。我说没事，这样就行，帮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赵游游没倒水，而是给自己倒了半杯伏特加，也给我倒了小半杯。她说喝点吧。我就很听话地喝了。幸好喝了这点酒，不然接下去听见的那些话，非把我整出个莫名其妙的死法来。
赵游游查到苏家明把啊呆三套房子过户掉的情况了，所有证据显示，是啊呆和苏家明一起到房管局办的过户手续，三套房子分开办的，前后不超过半个月时间。赵游游说着，把一份啊呆签过字的文件影印本拿给我看。她说：三套房子过户时候的录象我都有看过，确实是苏家明夫妻到场签字的。
她这样说着，突然猛地喝了一口酒，盯着我的眼睛说：不过录象里面的那个女人，应该不是你的同学啊呆。
我正翻着那份过户合同，满脑子糊涂账，想着啊呆跟苏家明结婚以后一直都彼此厌憎，啊呆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房子过户到苏家明的兄弟姐妹名下。现在听赵游游这么说，吓了一跳，差点把把手里的杯子落地上去。我说游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游游说：我见过啊呆几次，她以前也会来这里坐坐。怎么说呢，啊呆给我的印象吧，是那种真正大家闺秀的女人，衣饰得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一笑一皱眉都是极有分寸的。但是，但是录象里的女人……
她放慢了语速，垂下了眼眸，像是在斟酌用词，我也不催她，只是认真地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