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说着，淡淡地笑了一下，把目光移了开去。这世界上的事情，到底是有多可笑。我们现在谈论着的这个陆菲儿，在很多年前，曾经跟赵游游现在的丈夫陈斌，谈过一场恋爱。
我不往下说了，赵游游便也没再问。过了好一会她突然跟我说：我公安局的那个朋友，帮忙查过陆菲儿。
我大吃一惊：什么？
她说：我那个朋友从“江南布衣”拿到这份名单以后，对陆菲儿的名字很有点印象，所以特地回局里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她现在在一家大型婚纱店做化妆师，名气很大，行内人都用她的英文名Angle称呼她。
我晃了两下手，叫赵游游先停一停，我还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从“江南布衣”拿来的这份名单，一共有十一个刷卡的，和四个现金消费的人，可赵游游的那个警察朋友，居然在我指定陆菲儿之前，就先去查了她的底，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满面惊疑地望着赵游游。
她犹豫了一会才跟我说：我认识的那个警察，他还记得你，小暖。
我说赵游游，不带这么吓人玩的，你这几天帮我查来查去，查出来的东西全都能吓死人知不知道？再吓我，我可要跟你拼命了？
她看我的样子，笑起来，说哈，你不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么，这会跟我装胆小？我说呸，天塌下来我有什么好怕的？可现在是大地要陷下去了，我个子小，准是垫底的……扯哪去了，说正事，你那个朋友怎么会认识我的？我不记得我有认识什么警察。
赵游游直视着我的眼睛，一下一下晃着手里的酒杯，慢慢地说：小暖，十年前，你出过一次事情对不对？被人打晕在你们学校后面的树林里，昏迷了好几天，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对不对？
我缓缓重重地点着头。
赵游游继续往下说：你当年跟警察说你没有看见凶手的样子，对吗？
我再次点头，说对。
然后我渐渐地有一点明白过来了，渐渐地想起十年前那个负责这桩案子的年轻警察的样子。那时候他不信我的话，一再追问我真相，我死咬着牙齿只字不透，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一次见时，他长长短短地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世界真小，赵游游现在认识的朋友，十年前曾负责过我的案子。
赵游游说：警察当时不相信你的话。我说对，我出院以后，那个警察还到学校找过我好几次，但我没有改口。她说：警察在现场找到的证据都能证明你当时说了谎。我说对，我说了谎。说着便笑了，说要死，这世界可真小，绕来绕去快绕出一个毛线团来了。你跟那个警察是怎么认识的？他姓……姓……我想不起来了，都过去快十年了。
她说：姓成，成冬青，我跟他认识好些年了，那时候是在另外一家酒吧里面唱歌，有个喝醉的客人闹事，他出面帮我平息，后来我们就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
对。
是叫成冬青。
当年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时，我还笑了一下，因为想起学校里面有两棵长得很好的冬青树，赵阳总在那附近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