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怎么都不能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想再试，便慢慢走到林雪艺的身后，想吓她一吓，看她会有什么反应。但林雪艺厌烦起来，转过身抓住他的肩膀乱摇，说赵阳你别闹，我真能看见你！你的头发乱七八糟难看死了，你还穿了件这么不合身的衬衫，真不知道小暖是怎么对你的，也不好好把你打扮一下。你还不信？不信你就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于是赵阳开始东张西望，想找一个能一锤定音试探明白的法子。看了一会以后，他走到金杰人的床边，像做贼一样慢慢把手伸向她的枕头，还没碰到什么，林雪艺就厉声喊起来，她说赵阳，你要是再偷胖子的零食吃，看我不告诉她，看她不把你揍扁！
赵阳像触电一样缩回手，怔怔地看着林雪艺说：我信了，这回我真是真的信了。
接着，他又怔了好半天，然后憋出一句：这世界真邪门。
我们谁都弄不明白问题的关键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林雪艺突然之间就能看见赵阳，可事情就这样真实发生了，细想起来，比做梦还离谱，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慌张，没过多大一会，便全都乐疯掉。
林雪艺说我做梦都想能看见赵阳呀，现在真的能看见了。我说我也是做梦都希望你能看见他呀。赵阳却摊着自己的两手说天啊，我做梦都想好好再重新活一回呀，现在跟活着好像没什么区别了。
跳着笑着闹着喊着，赵阳又来抓我的手，把我的手按在他胸口。他说小暖，你听听，我是不是有心跳了？我觉得我的心在跳了。
我一把将他推开，笑得翻倒在床上，我说笨蛋，你听声音是用手听的啊？他说对，应该把脉才对，小暖，你把把我的脉，看是不是有跳动。我便很认真地把住他手腕上的脉博，仔细听了一会，摇头。
他眼睛里悸动的那一束火，便又暗了下去。
我抱住他，轻声安慰，我说没事，赵阳，你现在跟活着也差不多了，你看，你跟我们在一起生活，我们都能看见你，你也会累，也会饿，也需要睡觉，对了，你睡觉的时候做不做梦？
他点头。
我说：看吧，你跟我们不是一回事嘛。
他凄然地笑了一下，不作声。
林雪艺握着他的手，也和他一样凄然地笑。她说死去难道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吗，赵阳？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多好，像做梦一样，如果死去的人都是这样一场美梦，我也愿死在里面不醒来。赵阳猛地就打她手背，说呸呸呸，小孩子家的说什么胡话，你以为死真的是什么好事情啊？活着才是最美好的事情，懂不懂？你们没死过，不懂！我是死过的人，太懂！所以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们，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好的事了！懂不懂？！
林雪艺咬着嘴唇点头，眼泪又落下来了，那么悲伤，我们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她说我懂了。然后一只手抓着赵阳，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像个小孩一样痛哭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