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觉得眼前漆黑了那么一下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全身瘫软在地板上了，张扬正横抱着把我放到金杰人的床上。
金杰人起先也是发呆，但立刻跳下了床准备往外扑。要不是张扬拦得快，她就冲出去了。她推搡着张扬，死命挣扎，眼泪一串一串乱甩。她说扬扬你放开我，我非杀了那婊子养的东西不可，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臭不要脸的婊子，恶人先告状。我非杀了她不可。我非杀了她不可！非杀了她不可！
她的声音放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像是要钉到田娜的骨头里去一下。
我一用力，嘴唇就咬破了，一股子血腥味。
我说胖子，别闹，我们答应李教官不闯祸的。
金杰人没听见我的话，还在那里说非杀了田娜不可。我踹出一脚，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她挨了我踹，恼火至极，但回头见我脸色吓人，便没敢做什么举动，甚至话都没敢再说。
张扬等着我们冷静下来，然后准备回去，走到门口又转回来说：对了，刚才那个电话，也不知道是找你们谁的，打了很长时间，你们看看，要不要都给家里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们没应声，站的站着，坐的坐着，全都跟白痴似的望着虚无地方，谁也看不见谁，谁也听不见谁说话。
张扬说：你们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晨练的。
然后她走了。
我们听到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后悔跟我们说了刚才这堆破烂事。
金杰人还在那里咬牙切齿，说我会杀了她的，我一定会杀了她。世界上怎么能有这种婊子？我一定会杀了她的！
我不搭腔，脑子里想着别的事。
我想着赵阳的存在和林雪艺怀孕这两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田娜知道。她都能无中生有把谣造成这样，是非颠倒完全不分，要是被她知道我们中间有个鬼，或者林雪艺怀孕的事情让她知道的话，真是要天下大乱了。那到时候，不等金杰人出手，我就会先杀了她。
谁都不说话，气氛冷硬得吓人，几乎能凿出冰来。池宁和啊呆还有林雪艺都站在我们身边握着我们的手。我朝她们笑笑，说没事，不就造个谣告个状嘛，多大点事，改明儿我空了，造个更大的出来，整不死她！我说都睡吧，没事。
然后我就踩着床梯往上铺爬，爬到一半，转念想了想，回头说：你们要不要往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之前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半夜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金杰人刚才一直沉浸在愤怒里面，这会终于有点反应过来，抬着茫然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光着脚奔到墙边，慌里慌张抓起听筒就拨号码，拨完以后才发现根本没插电话卡，于是又奔回床边找电话卡，再疯掉一般奔到墙边打电话。
啊呆劝她明天再打，说这么晚，家里人肯定都已经睡觉了，如果真有什么急事的话，他们也肯定还会再打来的。金杰人不听，死活都不停。啊呆劝得急，金杰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叫她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