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躺在赵阳的怀里给他讲那些我做过的梦。
我真的什么都会梦见，梦见漂亮的景色，山川河流；梦见自己会飞，像鱼一样在天空里游；有时候也会梦见妈妈，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脸，各种各样的表情。梦里面我总觉得她心里多少是爱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弄成现在这样。我总在想如果我能做一个很乖的女儿，能听她的话，事事处处顺着她，会不会能有另一种局面。有……
赵阳突然打断我的话：小暖。
嗯？
别哭。
我没哭。
你梦见过我吗？
梦见过。
梦见我什么？
梦见你正深情款款地爱上我。
呸，做梦！
我大笑起来：本来就是做梦嘛。
小暖？
嗯？
该回去了。
不。你真烦。我要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了。
你刚才不是说好再呆最后一会会就回去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我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为什么一定要说话算话？
做女子也要说话算话的！
谁说的？
我说的。
你说的不算。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得我说了才算。
好了，小暖，别闹了，真的，该回去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一早起来给教官送行。如果因为睡过头错过送他，你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李教官待你们是真好，别的教官待他们的学生也都好，但都不如李教官那么厚重，有时候他真的是豁出去了为你们。
我知道。明天我起得来。不会错过送他的。
好了，别闹，我送你回去，你都快冻成冰了！
他这次是动了真格，说着便抱着我站起身，我还想跟他再赖一会，他突然把我放稳在地上，把两根手指搁在我嘴唇上：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我吓了一跳，想着这都几点了，还有什么人能到这里来？又阴又暗又冷又湿的，也不怕撞鬼！
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还真的是有人在车棚里慢慢走，一边走还一边用很轻的声音唤我的名字。因为低若气流，我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
赵阳说：快，是雪艺的声音。
我赶紧答应着朝车栅那端招手。
林雪艺一溜小跑就到了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我，睁大着眼睛压低着声音吼：顾小暖你有毛病啊？穿着睡衣就跑出来，还不穿鞋，你不知道天很凉吗？闹出病来，谁有功夫伺候你？！
我笑着低头看看自己正在发颤的手，以又看看外面雷电交加风雨交织的天，我看不明白这个世界，看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包括季节，不明白为什么一场两场大雨就能把一个疯狂炎热的夏天送走，送得干干净净好像根本不存在过一样。
我还在茫茫然乱看着，林雪艺急得发起癫来，跺着脚骂：走，快点跟我回去！
我侧脸看了看赵阳，跟林雪艺说：你先回去，我再陪他一会。
林雪艺还是在骂：陪谁？赵阳？顾小暖你真有病吧？你想冻死在这里？你担心他害怕打雷下雨还是担心他孤单单一个人？天真的很凉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真担心他就把他带回寝室里去，干嘛一定要让他在这里受这份苦？！
她说着，一手扯住我，一手扯住赵阳：走，都跟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