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一老一少正坐于溪边垂钓。
佛门以打坐诵经为主,打坐又称“禅定”,其意在于静心,开拓思维。而华龙子认为其过于枯燥,故而犹喜茶道,垂钓。
随着阵阵微风拂过,溪面上浮现出一圈圈的水纹,若不是水中鱼儿会时不时跃出水面,只怕此地会更显得冷清。
看着手中竹子做成的鱼竿,华龙子突然轻声道:“渔者所用六物者,竿也,纶也,浮也,沉也,钩也,饵也,缺一不可”。
见师父突然说出这番莫名的话,张云霄倒是显得有些好奇,问道:“师父何出此言?”。
华龙子却并未接着张云霄的话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所言者,并非其单指哪一类,你可懂得”。
尽管心中有些不解,张云霄还是仔细琢磨着师父那一段话。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张云霄刚要回答,只见华龙子巧做嘘声:“莫急,鱼儿咬钩了”。
华龙子右手轻提钓竿,一条巴掌大的鱼儿随着鱼线破出水面,恰好掉入了水中的竹娄之中。
“刚才不可以,现在可以说了”将还在空中飘荡着的鱼钩抓于手中,华龙子又去着手给它装上一个新的诱饵。
压下心中的急迫,张云霄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师父这是在告诉我,我虽主修剑道,却也不可因此而忽视其它客观要素”。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
华龙子欣慰地出声道。
“人无完人,你所修者,也不过千中取其一。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要将你叫到这溪边”华龙子继续问道。
心中涌上了一股激动,张云霄心中暗喜:“莫非,师父今日是要传授我武功秘籍,哈哈哈”,可是坐怀不乱是他的宗旨,故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按照惯例,这时候的华龙子本应该是显露出一种自豪的样子,然后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去教导张云霄,最后在自家徒儿敬仰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可是,他总觉得自家这徒儿心思比女人家都细腻,这一点着实令他头痛。
压下古怪思绪,华龙子吐言:“你不日便要下山历练,尽管你修得凌云剑法,御剑术等法术,却也并非保险。故而为师考虑再三,决定赐你一招保命之术,你且看好”,话落。
放下鱼竿,华龙子凌身一跃,横掠于水面之上,脚踏光波。只见其周身水雾四起,让人难以睁开双目,也辛亏张云霄习武多年,勉强跟得上华龙子的动作。
在张云霄的视野里,勉强能见到一席白影,正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步伐在水面之上纵横,横穿于周身水雾之中,却丝毫未沾,如鬼如魅,如风如电。
就这样,持续了一炷香之久,
水雾缓缓消失,一道身影自上空落下,正是仙风道骨的华龙子。
“我擦,师父,您这套轻功简直亮瞎徒儿双眼啊”
好似发现了新大陆,张云霄赶忙冲到华龙子身前,眼冒金星,一本正经的恭维。
“哦,是嘛,我还以为你会看不上啊”华龙子见猎心喜,揶揄道。
开玩笑,我张云霄立志斩妖除魔,如此精妙身法舍我其谁啊,于是带着一丝憧憬讨好:“师父啊,您看,您徒儿这马上就就要下山了,奈何学艺不精,万一歇菜事小,丢了师父您老人家的面子是大啊!”,说完,又是捶背,又是扇风。
“你这小东西啊,放心,为师既然拿出来了,自然便是准备交于你的”对这个最为喜爱的小徒弟,华龙子颇为无奈。
昆仑一脉,向来以身法奇妙为世俗所知,尤其以云龙身法为主,其乃是昆仑独擅之身法,每一步都暗藏玄机,总体灵活多变,神鬼莫测。
相传曾有一人,光凭借此身法,于某一湖畔大战数百武林高手而不落下风,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万法唯心,万道唯心,心为人之主宰,亦为精神之主宰,炼精炼气炼神,均须先从炼心始。心涵动静,心不动则虚极静笃,明心见性,人我两忘,心无其心,无正其心,不为名动心,无心可动则近道矣”
一阵阵大道之音响起,深深印于张云霄的大脑之中。
“霄儿,你要记住,万变不离其宗,欲修得法术,必先修得心法,刚才我所念到的便是心字诀,你可记住了”
看着徒儿一副深有所思的表情,华龙子很是满意。
张云霄点头示意,随后二人便再次返回竹屋之内。
七日后,这是张云霄下山的日子,他早早便是将包袱行礼准备齐全,随后便跟随华龙子去用早膳。
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但一想到即将离开这里,此刻的张云霄却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兴高采烈。
自从上了昆仑山后,他便是再度找到了家的感觉。尽管平日里师父老是训斥自己,可是他心中又何尝不知师父的良苦用心。
终于忍不住了,张云霄率先发声:“师父,徒儿这一离开,还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徒儿只能以此三拜叩谢师恩”。
说罢,站起身来,开始行拜别礼。
“这第一拜,拜谢师父多年来养育之恩”
说完,躬身一拜
“这第二拜,拜谢师父多年来授业之恩”
说完,躬身再拜
“这第三拜,便是拜别师父,望师父保重身体”
说完,躬身行最后一拜
安心收下了这三拜,华龙子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波动,嘴中嗔道:“好好的,吃个饭还弄得这般伤感,老夫平生最讨厌这婆婆妈妈,拜完了就滚回来吃饭吧!”。
说完转过了身去,悄无声息地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珠。
“是”又恢复到没心没肺的样子,张云霄大口朵颐,飞快地将桌上的菜品席卷而空。
刚准备下筷子的华龙子被惊地目瞪口呆,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伤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只听见他嘴中大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为师今天就扒了你的皮”。
骂完,便施展步伐向张云霄追去。
可惜,张云霄不久前刚学会了云龙步,又先行一步,华龙子只能哑然苦笑:“走吧,走吧,你们都走了,我也是时候该封山了”。
人走茶凉,只留下原地一道被明显拉长的孤寂身影,昆仑山再次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