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距离那日的考核已经过去数日之久。
“师兄啊,今天的任务不会又是挑水吧!”
躺在用竹子编织而成的靠椅上,张云霄看着那位接待自己的白袍少年,正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原来,自打张云霄入门之后,每天的任务不是去挑水,就是编织竹筐,一点也不像他心中所想,对此,他也曾多次去询问自己的师尊。
然而,华龙子每次都会给他一句有力又精简的回答,那便是“等”。
对于眼前这个颇为惫赖的小师弟,许乐那是又爱又恨。
刚一开始,他还为自己终于不再是华龙子座下最小的徒弟而高兴。奈何好景不长,华龙子见他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张云霄,于是将他每天的任务加重了两成有余。
“师弟啊,再苦再难的日子总会过去的,你看,你师兄我不也是每天抄写练功心得”许乐仰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天上云雾,又想起自己那两万字的心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从靠椅上爬起,望着自家师兄身前那足有一指深的纸稿,张云霄划出一道纯真无邪的笑容,靠上前去。
“我亲爱的师兄,你这是在写什么仙法的心得啊,介不介意让师弟悄悄,嘿嘿!”说完,刚准备探过头去偷学几招,突然,一只大手揪住了张云霄的耳朵。
一道略带些打笑的话语传来:“那你要不要也帮我瞧瞧啊”。
张云霄刚准备回答道,只见得许乐急急忙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师尊好!”。
“啊!原来是师父您老人家,我和师兄刚还在讨论该给您生辰的时候送点什么礼物好,要不,您自己说说....”见到师父那诡异的笑容,张云霄赶紧解释。
说完,心中还在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哦!是嘛”华龙子半信半疑道。
纵然活了许久,却极少接触红尘的华龙子。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倒是显得极为单纯,听到自己徒弟在想着给自己送什么礼物,心底里也浮现出一丝欣慰。
见到师父古怪的神情退下,张云霄赶紧继续添油加醋:“那是,师父您平日里为我们操劳了那么多,当徒儿的自然也得为您做些什么,对吧,师兄”。
说完,用狡黠的眼神给许乐示意。
见到这相谈盛欢的二人,还能想起站在旁边的自己,许乐心底里颇有些心酸,不过却也点头答是。
自己最为老实的二徒弟都点头了,华龙子还哪能不相信,满怀笑容地欣慰道:“为师一把年纪了,礼物就算了,你们要是真有那份心意,少给我闯些祸便是”,说完,挥手示意许乐退下。
作为工具人的许乐,夹在二人中间早就疲惫不堪,见状赶忙抱拳退下。
华龙子打量着自己这最小的徒弟,虽然这徒儿是刚收不久,却极为对他的胃口。这不仅指性格方面,更是指那份对于修道的态度。
看着师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飘来飘去,张云霄难免心中有些发麻,赶紧发声:“师父,您看,要是您老没事,那徒儿就去完成今日的任务了”,说完,便抬腿想要离开。
“不急,霄儿,为师问你,这武器样式万千,你最为喜欢哪一种”一道浑厚而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张云霄准备离开的心思。
见师父并非开玩笑,思考了许久,张云霄沉声回应:“剑,正所谓,弱水三千,唯取一瓢饮,无它”。
点了点头,华龙子继续追问:“为何,能给我说说你的理由吗?”
身为将门出身,张云霄自小便与刀剑打交道。本来他对刀的喜爱更过于剑,刀乃“兵器之王”,使用起来大开大合,讲究刚猛的力道,正好对他的胃口。与之对应的,剑则被称作“百兵之君”,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
直至有一天,因为前线战况危急,而出身医药世家的安觅雪便开始主动接济起了伤员,作为统帅的张天龙对此自然举双手赞成。
某一天,军营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伤员,看官衔应该只是个士兵。可令人惊奇地是,护送他前来的却是好几位军中骨干。
“夫人,此人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活”率先发话的正是身披残缺盔甲的张天龙,此刻他的神情却显得异常紧张。
“大嫂,我们求您了,一定要救活此人,他为我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更是救了我等性命啊!”一群平日里看似粗狂的汉子,此刻皆是眼怀泪光,纷纷单膝跪地请求着。
不愧是将军夫人,安觅雪见此状况丝毫没有慌张,而是先走上前去将众将士扶起,然后温声道:“虽然我不是军人,却也是军属,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竭力抢救此人”,说完,招手叫来了几位军医合力将此人抬进了帐篷。
虽然看到此人被送入了帐篷,外面留下的一群汉子还是焦急不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位士兵怀抱着一把残破不已的剑,已经来到了众人中间,只见他用双手将此剑递给张天龙。
“将军,这便是王升的佩剑”士兵躬身行礼。
走向前用双手接过此剑,看了一眼剑身,张天龙的身体猛然颤栗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感,郑重地承诺:“这人,若能活下来,便是我兄弟”,说完,闭上了早就抽搐不已的双眸。
听闻此言,众多将士眼中并没有嫉妒,唯有一丝羡慕。因为他们知道,这是王升用性命换来的荣耀,这是他应得的。
反观此剑,剑身上面并没有太多精美修饰。反而,因为经过了不知道多残酷的厮杀,早已经破损不堪,仔细看去,只有刻的歪歪扭扭的两行话:
“已将此身付国祚,何来深情酬红颜”
是啊,在这个战争不断的年代,又有几户人家得以安宁。
这一幕,也被站在张天龙身边的张云霄所看到。从此之后,每当有人问他,为什么弃刀择剑,他总是一笑而过,说刀太重了,剑轻。
回忆了半晌的张云霄回过神来,带着一丝感触,轻声道:“剑者,宁折不弯”。
听闻回答,华龙子双目中闪过一道亮光,大笑道:“好,好一个宁折不弯,从此往后,你便修剑道”。
“张云霄听令,我以第三十九代祖师之名,赐予你这凌云剑法,你可有何异议”收起笑容,华龙子严肃喝道。
见师父授道,张云霄宠辱不惊,赶忙单膝着地,嘴中应诺:“弟子愿从师尊旨意”,说完,伸出双手接过剑谱。
这一日,昆仑山顶上惊雷阵阵,却又并无雨雪落下,为此,山下的百姓那是苦不堪言。
看着峰顶练剑,练着练着还能练出天地异像的张云霄。
华龙子极为惊喜,放言:“好一个修道奇才,剑道奇才啊,师兄啊,师兄,我倒是好奇你下次再见到这小子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了,哈哈哈”,说完,大笑着自云中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