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出门后不久便摇着二五八万的步伐抱着一堆柴火回到了山神庙。
依旧没有理会江枫。
大丫还没有回来。
江风有些着急了。
一张老脸之上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毕竟那可是刚认的便宜孙女，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爷爷岂不是当到头了？
做为一个爷爷，江枫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要是成了孤家寡人，他这副病老鬼的样。如果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的话，他这把老骨头估计要提前交待……
终归是不放心。
操纵着老迈的身子往门口行去，披着鹅毛雪，寻着记忆中的路，往不远处的小河沟而去。
他知道大丫拿着罐子去打水了，人也应该在这条路线之上。
一路找来，来到小河沟边，四处回望没看到人，江枫急了。
原地逡巡一圈，边走边高喊：“丫头！丫头……”
可是没有人应和他。
“丫头！丫……”
“丫头！……”
喊累了，江枫还是没有找到大丫。
浑浑噩噩的江枫踉跄着回到了山神庙。
庆幸的是江枫那双混浊的老眼，老远就见到了站在庙门口焦急等待的大丫。
江枫欢喜于形。
大丫也是老远就看到了自家爷爷，于是迈着小短腿，轻盈的步子向着江枫跑来。
忙不迭的搀扶大病初愈的爷爷。
江枫本就累得够呛，于是也就任由这个乖巧的孙女扶着自己缓缓步入山神庙。
进入山神庙光线转暗，适应了一下光线，又闻肉香飘逸。
江枫眼观鼻鼻关心，也不管。
此时的大丫已经打来了清水，捡来了柴火。
江枫坐于锅前，有外人在，打火机暂时就不用了，直接让大丫去刘二那借了个火。
刘二正专心烧烤。
手中用两根木棍串着的狗子已经被烤出来一分成色，也不用酱料，香味比较寡淡，不过肉味就是最好的香味。
不是那些平日里的杂粮饼、康叶菜所能比拟的。
“叔叔！叔叔！我来借个火！”
大丫还是十分乖巧的，叫着刘二叔叔。
刘二看见大丫，冷峻的神色稍微缓和。
只看了一眼大丫，就没有理会了。
大丫知道这个冷面叔叔的脾气，这算是同意了吧！
于是大丫将茅草伸入火中，引了火，回到江枫面前。
蹿动的火苗给略微有些颤抖的两人带来了些许暖意。
很快锅下的柴火便被引燃。
草垫上的江枫与一旁小脸带着冻红的大丫，静静的看着火苗，感受着其上阵阵温度，心也暖了。
心存希望，静静等待。
正应了那句等待是煎熬的老话。
两人端坐于锅前，可刘二那边狗肉浓密的熏香已经在破庙中缓缓飘散开来，引动两人的味蕾。
坐在草垫上的一爷一孙四目相对，俱是露出一副吞口水的馋样。
这刘二不过是一个泼皮蟊贼，不足挂齿。
可是自己如今这副鬼样子比其更加不堪。
说起来还得感谢这刘二留下的狗杂，为拮据于山神庙的两人带来荤腥。
不管是无心插柳或是有意为之，这刘二确实是帮到过两人。
此时的水已经沸腾，灵谷相对于普通的大米要大上几分，米量相对昨夜略多，所以汤汁要浓稠几分。
这次应该可以煮成一锅粥。
米粥相对于稀饭更加浓稠，比较抵饿。
沸腾的水汽混合着米粥的淡香飘散到空气之中，米香混合烤肉特有的熏香，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不大的破落山神庙中被食物的味道占据。
刘二鼻尖动了动，嗅到了空气中的米香，不由露出诧异的眼神。
刚才没注意那锅里装的什么，在刘二看来，这两个乞丐无非就是煮了些树皮块茎，这些东西除非实在受不了，不然他是不会吃的。
平时也就看这两个乞丐可怜，加上老头上道，这山神庙又比较隐蔽才会来此处理狗肉。
他已经盯了李老财家这狗很久了，从夏天盯到冬天，今天黎明之前终于给他逮到机会敲了闷棍。
这狗还是要老财家的实在，剥了皮满是肉。
不像小民家的狗，扒了皮剩下的全身皮包骨。
……
什么米这么香？？？
嗅着空气中的米香，刘二的眼睛开始有意无意朝着江枫这边撇，不过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起身查看。
只能继续考着手中狗肉，这狗肉目前已经有八分成色，根据多年的烤肉经验，差不多快熟了。
而此时江枫的那锅米粥已经好了。
灭了火，老方法！
江枫将米粥盛入陶罐之中冷却。
想了想，让大丫给刘二端了一碗过去。
刘二见大丫端了一碗米粥给自己，看了一眼，闻着大丫端着的碗中的米粥香味，上面还有热气。
刘二也不推托，大手直接接过，先是尝试一口。
发现味道美味，而后狂罐而入，咕噜噜几口便将一碗米粥引入肚中。
刘二将碗还给一旁站着的大丫，面带一副意犹未尽之色。
也不问来源，他们这种人，还能怎么来……
大丫也不管，笑着接过碗而后转身跑回江枫面前。
江枫又分出一碗让大丫吃，自己依旧抱着陶罐。
温热的米粥流入腹中，没有配菜，没有油盐酱醋，只有最原始的食材。
吃得很香。
一大一小两爷孙接连吃了三碗的份量方才罢休。
一锅米粥就此见底。
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可江枫的目标不止九十九，所以他直挺挺的开始躺尸了……
一旁的大丫也学着爷爷躺尸。
小手不时摸着鼓鼓囊囊的小肚皮，一脸难掩的笑容。
扑咚一声。
江枫转头，寻声望去。
一只狗前腿落到了江枫旁边草埔之上。
江枫看了刘二一眼，发现其兀自吃着狗肉。
江枫顺手捡起狗前腿，拿在手中，想了想掰下一小份分给大丫，而他自己占据了一大份。
小孩子嘛！少吃点！
听说这狗肉可是大补！冬天吃狗肉可以御寒。
肥美的汁水，一口咬下的软糯，口腔之中的肉香四溢。
感受到这股肉味，这具撩倒的残骸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这是这具躯体的本能……如同人类无法自主控制心跳，那种来自躯体的感动让江枫的眼泪此刻失控，
真实的肉质……
这一刻江枫甚至忘记了咀嚼。
眼看大丫，一边吃着，一边用脏兮兮的小手悄悄抹着眼泪。
……
江枫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道的悲欣。
富者压迫，贫穷者挣扎，行者反抗，权者镇压。
江枫一口一口，吃着，咀嚼着。
忘记了咽下。
大丫此刻已经将一半只小腿啃得干干净净，江枫见状将手中剩下的狗肉递给了眼巴巴的大丫。
自古以来都有那句：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这一点江枫现在开始有了一点体会。
大丫的饭量比他这个爷爷还多。
……
刘二走了。
拍拍屁股就走了。
江枫自然不可能处理刘二剩下的那些狗杂。
吩咐大丫拿出去扔掉。
可这次大丫好像没有听懂江枫的话语。
跑出去后，久久未归，最后大丫拿着一张扯去毛的狗皮和一堆洗净后的内脏回来了。
江枫有些无语。
看着这个孙女一脸期待的眼神，江枫只好将这些狗杂煮了一锅。
中午这些狗杂应该可以应付一顿。
不过没有配料，味道应该比较大，煮好后要再让大丫拿去清洗一次。
明天江枫准备进城去，他储物袋里的杂物里可是有银两的，数量不多，但是也不算少，几十块黄金，几块碎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