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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暄

林雨燕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然后望着我。

[这块伤疤……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林雨燕的目光停留在我的手背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呼——

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摊了摊双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就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是吧!]

林雨燕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痛惜。

[那,一定很痛吧!]

[痛?是的,当时的确很错。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一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就像是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线,即使是再靓丽,走的路太远了太久了,也就已经忘记了它的原来的模样了。

只是回想起来的时候,才让人唏嘘万千。

[如果那一届的wcg总决赛,有你在就好了!]

[呵呵,是么,世事是没有如果的。有人也是这么觉得,如果那场赛事没有我在,那就好了,然后,我真的没有在了……]

虽然我一直都在极力回避这件往事,但是当我再次把它从记忆中抽出,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我还是会愤愤不平地黯然伤神。

林雨燕不说话了,就静静地看着我。

[你怎么不好奇,我是为了什么与人斗殴打架的?]

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我转移了话题。

林雨燕听闻,摇了摇头。

[我知道不是!]

[为什么?]

我有些好奇地追问。

[因为我就是知道。]

林雨燕笑着说,嘴脸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啊……哈哈……]

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就干笑了一下。

[因为你是我偶像,所以我知道一定不是!]

林雨燕很坚定地说道。

[你这是盲目崇拜!]

我说道。

[那你就当我是盲目崇拜吧!总之我知道事情一定不是传闻那样的!]

林雨燕一句话就让我感动得想哭。

当年的这件事发生之后,网络上有过多少闲言闲语的诋毁,各种版本的传闻,把我刻画成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堪的人。

还好,如今还有人说相信我。

林雨燕感觉到谈起这件事后我情绪的激动不安,目光在我客厅的四周转了一圈,转移了话题。

[这个房子的摆设很好看啊,典雅别致,赏心悦目,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嗯,空闲没事做的时候,我都会收拾一下。简简单单,不太好看,也不太难看!]

[房子好大啊!]

林雨燕看了看后门外的庭院,感慨了一下。

[还有后花园呢!]

[呵呵……]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林雨燕的问题,只好又干笑了下。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风神,私底下还是一个土豪呢!]

[哪里……太夸奖我了……]

[咦,这个是……]

林雨燕的目光,落到了墙壁上的一张合影上。

[哦,这个,是天空,我师傅。]

[哇!]

林雨燕惊呼了一下,变得有些激动。

[这不是……那个谁……]

[厉害吧,我师傅是wcg上第一个总冠军,蝉联了第二届的wcg总冠军!wcg名人堂的第一个选手!]

我有些自豪地接过林雨燕的话。

[难怪!!!不亏是名师出高徒啊!]

[呵呵……只是可惜,我师傅很早就退役了,我也很久没有见他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得冠军,他特意坐飞机过来为我庆祝,在那时候留下的合照。]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么?]

[没有了,师傅说要把生活的重心放入家庭中,弥补因为网络游戏而失去的东西,不愿意再接触网络游戏。之后,我们也就失去联系了。]

[那,你呢?]

[我?从手上多了这块疤之后,我也就再没有碰过任何网络游戏了。]

[这次的【梦幻世界】运行后,公司可能会作为投资方,重新开启wcg电竞大赛,而这款游戏,就是整个大赛唯一的比赛项目。]

林雨燕轻声说道。

[如果能有你们在,那就好了。这么多年来的wca电竞比赛上,我们中国赛区,已经没有可以拿得出的电竞选手了。我们每一次都在大赛上折戟沉沙,受尽了别国的选手嘲笑。很多热爱电竞的玩家都在失望了。再打下去,我们的背脊,就垮了。]

[一旦垮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wcg么……

我又想起了十六七岁那些年,那段硝烟战火的岁月里。

或者,当初我如果没有沉迷网络游戏,我现在走的,就是另一条路了。

[其实,这些东西都与我无关,我今年二十四岁了,我不再是十八岁气血方刚的小青年。]

[我现在要想要做的,是有一份安稳的事业,维持我的生活。然后寻找一段平凡的爱情,我们一起努力拼搏,相厮相守。然后生一两个小孩,看着他们快高长大,我们在慢慢的老去,这才是我现在想要的……]

[热爱竞技的人,都有一份血性,不是么?你怎么对生活的态度如此的沮丧!]

[我都不小了,生活早就已经磨平了我的棱角……]

[好吧,人各有志。是我太偏执了,把我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别人,谁都有权利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林雨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好吧,还是帮我签个名吧。]

林雨燕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相片,双手捧着递过来。

[啊……签名啊……你是说真的?我以为你是跟我开玩笑来着!]

我抓了抓头。

[当然啦,这才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原因,工作只是顺带的。要不是因为工作,我都不知道你原来住在这里呢!当时我一听到你的消息,马上就毛遂自荐亲自赶来了。]

我接过林雨燕递过来的照片,看了看。照片里面是一个清纯的花季少女,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学生装扮的模样,样子跟眼前的美女很神似,这应该就是林雨燕少女时期的相片吧。

[这是我十七岁那时的照片,2013年四川的那场比赛,我赶去现场。本来是想等你比赛完后找你签名的,没想到,这个心愿要在这么多年以后,才得以完成。]

林雨燕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唏嘘。仿佛是为那段似水华年的任性得到一个结局而喜悲。

我翻过相片的背面,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个大大的风字,然后落款日期。再把相片还给林雨燕。

林雨燕接过相片,眼睛里居然……居然冒出小星星!

[谢谢哈,谢谢。]

林语燕这时候的表情有点夸张,捧着相片,眼睛弯成一道弦月。露出洁白的牙齿。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女孩。有种天真烂漫的感觉。

我暗道,美女啊,注意你的形象!矜持些,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可是白领精英来着……

林雨燕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收藏起来。

之后,我们再没有聊过关于wcg的问题,她问了我一些关于以前的事,听到开心处,还会情不自禁的咯咯直笑。她也说了一些有关她的过往。她一开始进来时候的严谨模样已经完全消失,没有了这一层隔膜,我们仿佛是多年重逢的老朋友,寒暄着,唏嘘着往事如烟。

不得不说林雨燕是一个很会为人处事的人,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很随和,在不知不觉中你会受到她的感染,敞开心扉说话,我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聊天是如此的愉快,有种意犹未尽相逢恨晚的感觉,好像我这几年来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说过的那么多。难怪她年纪轻轻就可以成为一家超级公司的骨干,凡事都是有它的原因的。

她现在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个邻家女孩,让人如浴春风。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色越来越暗沉,林雨燕看了看时间,对我说声抱歉,因为时间关系,她必须要走了。

[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我看一下外面还是一直下雨的天,对林雨燕说。

[不用麻烦你了,下次吧!今天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完,下次有空我一定来蹭你的饭!]

林雨燕笑着说。

[这样啊……你等一下!]

我飞快地走进房间里,从储物柜找出一把雨伞。回到林雨燕面前,说:[我送送你吧。]

林雨燕看了看我,然后点头。

[嗯,谢谢你。]

我撑着伞,把林雨燕送到她的车旁,林雨燕打开车门上车,关车门之前,林雨燕忽抬头看着我脸上的水滴。

[偶像,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林雨燕很正式地对我说了这句话。

[啊,谢谢……]

我愣了一愣,然后说道。

林雨燕想了一下,说:[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私心的,虽然你不愿意参加游戏的内测。但是在游戏开放的时候,我会寄一个游戏登录器给你,我希望那时候能够看见你。如果那时候你还是坚持,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呃……]

[好了,我要走了,偶像再见!]

林雨燕关上车门,放下车窗对我告别。

[嗯,一路小心。]

[嗯,再见!]

林雨燕说完了,就把车窗关上,打着火开车离开。

等到林雨燕的车终于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默默转身回家,关上门。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上的水珠,把雨伞放好。

回到客厅沙发坐下,目光停在壁橱上的奖杯上,我失神地在贴满着的比赛海报的墙壁下发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梦中全部是过去记忆的片段,有很多人,很多事,直到在那块板砖再次落在我手上的时候,我被惊醒。

第二天是周一,又是新的一天,我回到公司上班,继续新一轮的朝九晚五,生活又回到原来的点上。林雨燕的出现,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出现的一道涟漪,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她却在我心头上埋下了一颗种子,仿佛随时都会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让我无法一直心安理得地安稳下去。

在我做完手上的工作,空闲下来的时候。我打开了我的电脑,双手断断续续地,终于还是输入盛世网络的官方网站。怀着莫名的心境,重重地落在回车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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