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新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一处海边。旭日初升,橘色的光平静的铺洒在海面上,浪声起伏,她慢慢坐起来,脚痛,手痛,脖子也痛。
“你终于醒了。”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她吃了一惊,猛地转身,发现了身后的正是东海的六公子厉以声。她迷糊中想起来,自己怒急从止夜神宫出来后,是想要来东海的,她要来找的正是厉以声,找他要回自己的净魂珀,只是行至东海时心力俱疲,方才晕倒在海边。
“你这玉珀,果然是有灵性的,昨夜忽然荧光大盛,我料想是有什么变故,便出来看一看,没想到竟看见你晕倒了。我又救了你一命,你说你该怎么谢我呢,嗯?”他手上拿着新月曾经赠他的那玉,不经意地来回甩着。
“你想怎样,便怎样就是,这玉珀恕不能再给你了。”新月干裂着嘴唇,衣衫破败,一副形容狼狈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哟哟,还生气了。”一边调侃着,一边把手上的净魂珀递给她“原就打算要还给你的,我听闻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实则是他那日听见长姐恶狠狠地说“没了净魂珀,那个小贱人迟早被拆了。”
新月接过,细细抚摸着这块玉,师父告诉她,不要再见苏时,不要将净魂珀摘下,她都违背了。越想越心酸,禁不住泪如雨下。
“你,还好吗?”厉以声在旁边试探的问道。她那日被梁卿杉如此高调地带走,今日又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东海,多半是被高高在上的天族皇子给抛弃了,这玉珀,看样子是信物吧,被抛弃了还这般深情,真真是个好女孩,不像他遇见的那些,想这想着顺嘴说了出来“男人嘛,有时是这样的。”
朗新月踉跄地站起来,“多谢你,日后等你想到要我怎么报答你,再来找我吧,告辞了。”
她红着眼眶,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伤心的美人儿啊,最是惹人怜惜。”厉以声连忙起身追上,“你去哪里我送你啊,喂!”
朗新月果然如梁卿杉料想那般去了衍州城,不过,她去的比梁卿杉晚了一步。
“你看你看,我说了吧,肯定已经埋伏好了等着你,你若是没有听我的,此刻怕是早已落到他们手里了。”厉以声得意的说道。
此刻,朗新月与厉以声躲在衍州城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悄悄向新月家的方向打探着。
虽凡人不察,可他们却是看得清楚的,不过半日,已经有几波侍卫进进出出了。
“屏息!”厉以声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快速在他和新月前设下仙障。
片刻,一个修长的身姿从门中走出,他跨出门后回头望了一眼,又紧锁着眉头转身向前走,他走的很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新月只觉得血气翻涌到脑门上,她很想出去问问他,到底为什么骗她,她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他吗?
仅存的一丝理智加上厉以声不停的眼神恐吓最终还是制止了她,开玩笑,若是被发现梁卿杉找的人是被他厉以声拐走了,那他不得被扒一层皮吗?既要偷腥,又不能挨揍,是他一向的原则。在梁卿杉离开半个时辰后,他们方才小心翼翼地跳下屋顶。
要知道师父是怎么死的,首先要知道那些他们瞒着她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梁卿杉是敌是友分不清楚,凌楚明和他是一伙的,估计一见到她便又会将她关起来,太子也俨然一副要将她抽筋剥皮的样子。
“喂,你说,我若愿意投靠东海,你姐姐她愿意帮我吗?”
厉以声嗤笑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我姐姐她刚被三殿下拒了婚,正满世界找你报仇呢,你若送上门去,我大概拼了命也只能保你个全尸吧。”
“为什么,为什么三殿下拒婚,你姐姐要找我报仇?”朗新月不解。
厉以声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额,美人多半是缺心眼儿,这句话说的不错。”
朗新月打了他一下“别闹,我同你正经说话的。”
“你们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做为一个情场纵横多年的高手,我还是能看出些门道的。我长姐想嫁给三殿下,那是举东海都知道的事情,而那日三殿下对你的维护,我看着也不像是有假,我只是奇怪,你为何又逃了出来,莫不是你们兴师动众还出动了天兵,其实只是在打情骂俏?”他不知道朗新月离开的原因,更不知道朗恒之的事情。
朗新月盯了他半天,确认他当真是个不知情的,长叹了一口气。
“小美人,你这样盯着我,难道是发现我其实是比三殿下强出许多准备投入我的怀抱了吗?你若是认真的,我也愿意考虑的,嗯?”他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
朗新月一边看着他一边摇头“要事人人都有你这般的脸皮,可省下多少麻烦!”
她仔细回忆着方才梁卿杉走时心事重重的表情,兴许师父的死同他无关呢?或许他早一些知道了消息,但他其实只是想瞒着自己呢?可是师父的精石又如何在凌楚明手上呢?现在梁卿杉、太子、东海、灵界都不能去投奔,衍州暂时也不便回去,还能去哪里呢?她想起她的来处,那也是师父的来处,归墟海旁的虚门山。师父当年是虚门山的弟子,是仙界一等一的门派,何以这许多年隐居在凡界?且师父修为不浅,熟知仙界各们各派仙法,指点起她来也熟门熟路,只半点内力也没有。是以,她当下决定去一趟仙界的虚门山,那里说不定还有他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