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了一片占满被烧焦人肉的树丛,泰沙米尔带着他的搜索班通过了他们上次痛宰感染者们的山顶,进行一次非例行巡逻。
安德烈副主席和大部分军官都去齐拉那镇参加公社大会了,只有三排排长做为留守。
大约五个小时前,第一连的一个巡逻班断绝了同基地的联系,并且再也没有回来,在被一群排级军官大喊大叫了几个小时后,三连连长终于准许派遣一个由两个班组成的搜索队去探查一下那个巡逻班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巧,和泰沙米尔一起行动的是第二排的一班——上次和他的班一起肃清了达码村。
穿着全新白色迷彩夹克,苏式钢盔和布琼尼帽的白兰沙瓦士兵端着莫辛纳甘步枪和AK47在白兰沙瓦南部丘陵森林中穿行,他们刚刚换装了安德烈副主席提供的装备。
安德烈副主席实在是个爽快人,泰沙米尔想,如果安德烈以后能留在白兰沙瓦,泰沙米尔是很乐意做他的私军的。
“班长,你说安德烈副主席有那么多装备和军队,还有坦克,为什么要我们去当肉侦呢?”一个士兵问道。
“安德烈副主席的军队比较特殊,他们……都不睡觉,也不用吃饭。听普拉纳夫首长说,这些士兵都是生化人……额……还是机械人什么的?我忘了那个俄语词了。反正就是不是普通人,估计成本比较高吧,是精良的战争兵器。”泰沙米尔越过了一个弹坑。
“再说了,那些士兵哪怕一个字,一件事都没做过——除了站岗和开枪,我估计他们也就会干这个了。所以,如果把这样的部队派过去,结果发现巡逻队是因为桥断了或者其他什么问题被困住了,最后还得派我们去——那派那些士兵去那一趟不脱了裤子放屁吗?”
士兵点了点头,好像听明白了。
泰沙米尔一阵苦笑,他刚上完小学就内战了,之后就再没读过几天书,给士兵做政工对他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别再唠嗑了,注意警戒,已经到了3公里警戒线了!”一班班长大吼道。
泰沙米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溜号了,他赶紧握紧了AK47,继续沿着被巡逻队趟出来的小路前进。
不一会他们就找到了巡逻队的痕迹——一具公社军巡逻队员的尸体。
尸体穿着老式的黑色大衣,全身多处中弹,血液和内脏流了一地,横躺在前面的一个枯树干上。
泰沙米尔赶紧趴下,然后打手势让部队停止前进。
周围一片寂静,太阳斜照在树上,在雪地中映出一个又一个剪影。
突然,一块石头被丢到了泰沙米尔旁边。泰沙米尔循着石头的轨迹,发现了大约二十米远一个块巨石后有几个人影
“皇冠。”那边有人低声说了一声暗号。
“明星。”泰沙米尔喊出了下一半。然后发现巨石后的公社军巡逻队近乎惊慌地用手势示意他闭嘴。
随着一阵爆响,子弹噼啪地抽射过来,机枪子弹形成了一道火鞭,将泰沙米尔周围的树木扫射得木屑横飞。泰沙米尔横着一滚在一棵松树后隐蔽。
搜索队士兵们用自动步枪在掩体后疯狂开火,大量直接火力甚至将那挺机枪压制了下去。
突然机枪声停止了,泰沙米尔感觉对面的机枪声应该是射空了子弹,就快跑两步,一跃跳到了那块巨石后面。
巨石后掩蔽这八个公社军战士,端着AK47和莫辛纳甘,有些惊喜的看着他。
“你们的指挥官在哪里?”
“那儿”一个持着AK47老兵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空地中摆着的三具尸体,“他们有一挺机枪和几个人,但绝对没超过十个,我们巡逻的时候没发现他们,他们先开火了,班长和通讯员同时牺牲了。”
泰沙米尔凝视这不远处那座山包上,敌人躲在哪里对准自己这面疯狂射击。
泰沙米尔看了一眼落日,日光正在变得越来越微薄。
“保持火力压制!”他向着他的队员喊道。然后看向那些巡逻队队员“你们跟我走。”
“明白。”八个公社军士兵回应道。
泰沙米尔向他预定的冲击路线上投掷了一颗烟雾手榴弹,随着烟幕的逐渐形成,泰沙米尔开始估计他能否跑到那挺机枪的射界外。
“跟我上!”泰沙米尔从岩石后一头钻入烟雾。失去班长的公社军士兵们跟在他的后面。
机枪子弹呼啸着从他们的头顶曳过,敌人轻武器的开火也参与了进来。公社军士兵的惨叫在泰沙米尔身后响了起来。他一咬牙,钻出烟雾,在一块高处地表的土块后隐蔽起来。
另外五个公社军士兵抵达了这处掩体,剩下的三人不知去向。
现在他和那座机枪穴只有几十米远了,泰沙米尔示意那个老兵带着另外两名士兵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而他要从另一个方向攻击。
随着泰沙米尔的行动手势,公社军士兵们从掩体中冲了出来,那挺机枪的射界要高处这些公社军士兵们的位置不少,因此无法击中。
泰沙米尔在一颗树后隐蔽好,那挺机枪在一堆沙袋和伪装网后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向着他的侧向射击。他将一枚F1手榴弹的保险拔掉,然后向着机枪穴扔了过去。
随着一声爆炸,那挺机枪立刻就哑火了。泰沙米尔冲了上去,向着那个冒着青烟的机枪穴扫射。
那个火力点里已经没有了活人,一挺带着两脚架MG3机枪被架在一堆沙袋后,火力点里满是弹壳,三具肠穿肚烂的尸体正在涓涓地淌着血,敌人穿着白色和灰色土布缝制的风雪大衣,戴着美制钢盔,在尸体的边上还摆着一支中州制造的健卫型半自动运动步枪。
泰沙米尔示意另外两个公社军士兵跟他一起向着另一边的火力点推进。
随着一声枪响,一个公社军士兵的肩膀炸开了,白色的迷彩服被瞬间染红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衣手持着莫辛纳甘步枪的匪军士兵在机枪穴后大约二十米远的一颗树后开火,泰沙米尔一阵扫射,将另一个冲来的手持着SKS的匪军士兵打倒。
那个躲开泰沙米尔扫射的匪军士兵从掩体后探出身体,想要再次开火,却被另一个公社军士兵的步枪击中,头部炸开了花。
泰沙米尔冲进林木线,他将一串子弹射进那个被他击倒的敌人的身体,令之一阵抽搐。几发子弹击中了泰沙米尔身边的树干,他闪到一颗树后。三个匪军士兵正手持着半自动步枪包围过来。
另一个公社军士兵用步枪开了一枪,没有击中,但敌人的子弹击中了他,在他的腹部开了一个小孔。那个公社军士兵靠着树挣扎着想要再次射击,却被三支步枪同时命中,血液从他胸腹部的小孔中涌出,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蹭着树皮倒了下去,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敌人使用的是小口径子弹。
泰沙米尔握紧了手里的自动步枪,现在只剩他一个了。敌人士兵的脚步声正在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
两发子弹射中了在地上挣扎的公社军士兵,他腿抽了抽,死了。
泰沙米尔想到了他已死的父亲和还在齐拉那等他的母亲,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不再动弹的公社军士兵,然后恐惧地吐出一口气。
我的生命并不比身边同志的更宝贵。
泰沙米尔做好了准备,他握紧了自动步枪,准备跳出身去,在弹雨中倒下前多少再杀一个匪军。
随着一阵枪响惨叫和子弹打穿敌人身体的声音,脚步声停止了,匪军士兵的喊叫传了过来。
“红军上来了,快跑!”
泰沙米尔探出身去,只看见两具匪军的尸体和第三个正在逃跑的匪兵,他举起自动步枪,一个点射射翻了那个匪兵。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同志。”那个老兵和另一个公社军士兵手持着枪口冒着烟的AK47从灌木丛后钻了出来。
泰沙米尔稍微定了定神,恐惧和紧张令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妈……妈的,你们干掉了几个?”
“加上这两个一共四个,活捉了一个。这帮犊子的装备和制服都是白军的,应该是他们的前锋”,老兵走到了那个牺牲的公社军士兵身边,为他合上了眼睛。
“你们活捉了一个?”
“对。”
“带我去看看。”泰沙米尔说道。
“你去把烈士收拾一下。”老兵对另外一个公社军士兵说道,然后拎着自动步枪起身带着泰沙米尔沿着山坡向东走。
三人穿过了一段森林,来到了在那个机枪穴平行位置上的一个被沙袋垒起的掩体处。掩体中放着两个白军的尸体,一个穿着灰色风雪大衣的白军士兵正跪在掩体边,被一个手持莫辛纳甘步枪的公社军士兵看守着。
当泰沙米尔走过来,那个白匪扑倒在了他脚下。
“别杀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个修理工,我会修枪,我没杀过人,别杀我,求你们了。”
“我们杀不杀你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泰沙米尔说道,然后他示意旁边的公社军士兵把这个不断颤抖着的白军架了起来。
“你说你是修理工,哪支部队的?”
“白沙卡自由军第三团……现在……现在应该叫第十九机械化大队。”
泰沙米尔点了点头,那是一个南部军阀的番号,看起来他们合流了。
“你之前是白沙卡部队?是怎么变成南方军的?”
“我们……我们受令前往南方镇压赤……不是……工农军。后来,发生天罚之后,团里八成的人都变成了十字,我们就被并进了第十九机械化大队。我不会修车,我只会修工兵的设备,他们就要我去修机枪……我……我没办法,逃跑会被打死……不干就得饿死……”
泰沙米尔定睛看了看那个俘虏的脸,虽然沾满了雪和泥,但能勉强看出他没过30,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你们还有多少人?”
“在大营还有整个第十九机械化大队,他们有一个坦克营,一个机械化步兵营和一个侦查营。我们只是被他们撒到附近探路的,再往北,我们还有大概两个排的人。”
泰沙米尔一惊,敌人竟然这么快就动员起来了,这份消息必须传给安德烈副主席和公社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