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凌晨五点,市医院大楼十八层一八二八号单人病房。
楼道外安安静静,偶尔会有几个护士经过门口去给其他的病房产妇换药。
夏口英子身体很是虚弱,从前天上午入住医院待产后,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己还没有生下来,时不时的阵痛已经折磨得她苦不堪言。前天医生就建议她剖腹产,但她仍然坚持顺产,并且明确表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手术的,因此医生只好给她静脉输液,补充能量,又嘱咐护士密切关注她的状况。
这个点,夏口英子终于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女佣也趴在床边睡着了,横村源轻轻地从床边起来,他打算准备去洗漱,然后下楼去买些早餐。
凌晨的空气还是很清新,一股清凉吸入肺腹,叫人神清气爽,驱散了不少的疲惫情绪。
横村源走出一楼大门,周围的人寥寥无几,倒是有几个病人起的很早,在对面的几棵大树下慢悠悠地练习着康复早操。
横村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穿过对面的马路,那边有一家挺好的早餐店。
“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我们距离太近了,你再往左边空的地方挪挪。”
经过他们时,一个老人的声音引起了横村源的注意,他很自然地转头看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不一会儿,他又把头转回来了,继续走着他的路,因为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人不小心踩到另一个人的脚而已。
哎,不对?我刚刚好像又看见了那张中年男子的脸,那个男子就坐在大树底下。
横村源先生一念而过,他很确定自己看到了他。他立即停下脚步,转头仔细地看向大树底下。
真的是那个穿着披风的中年男子,他正在对着自己重复着同样的微笑。横村源倒吸了一口寒气,感觉脊背冰凉冰凉的。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竟然不见了,只有几个病人在那里慢慢悠悠地习练着。
难道是我最近想多了吗?让自己产生了幻觉。横村源四周又看了几遍,确信那个中年男子并不没有躲到其他的角落。
可能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横村源先生自己安慰自己,他再次揉了揉眼睛,盯着大树下看了一会儿。
他肉眼凡胎怎么能够看得到那个穿着披风的中年男子仍然坐在那棵大树下微笑着看着他呢,其实他不知道最近他遭遇的一切都和那个中年男子脱离不了干系。
早餐买回来的时候,就快到六点了,横村源回到一八二八号病房正好赶上需要换吊瓶的时间。
他没有按铃声,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妻子,他轻轻地退出房间,走向护士台。
“护士你好,一八二八号病房的产妇需要换吊瓶了。麻烦你劳累一下。”
“你以为你一直都能这么顺利吗?”
“什么?你说什么?护士,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横村源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是对自己说话,还能对谁说呢?他很惊讶护士为什么会对他说了一句那么奇怪的话。
“你还不明白吗?公司电梯里的两个奇怪的人,你来医院路上发生的那起奇怪的车祸,还有我的微笑,你已经不顺利了,我们都盯上你了,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了。”那位女护士一说完,便朝着横村源先生露出了微笑,一个和那个穿着披风的中年男子一摸一样的微笑。
横村源先生吓得大叫了一声,脊背一直地冒冷汗。那个诡异的微笑又出现了,此时此刻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先生,你怎么了?”之前对着他微笑的女护士语调又变得正常了,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横村源先生知道刚才说话的并不是眼前的护士,而是那个神秘的中年男子。那个语调很像前天在公司电梯里遇见的那个中年男子的语调。
“先生,你刚才说是几号房间需要换吊瓶呢?”那个护士追问道。
横村源先生回过神来,故作淡定地回答:“哦,是,是一八二八号病房。”
从护士台回到一八二八号病房,一路上横村源心惊肉跳,刚刚那些话叫他心里惴惴不安。
他反复地思想那些话,越想越惧怕,他心不在焉,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医院里。
“先生,吊瓶换好了,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就及时通知我们。”
横村源先生的思想被护士的话拉回到了现实,他随口应了一句,“哦,好的,谢谢了!”
横村源在妻子的床边坐了下来,眼前摆在床头柜上的早餐还是热腾腾的,而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了胃口。
正当横村源先生陷入沉思的时候,睡在病床上的妻子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而且看上去越来越艰难,愈演愈烈。
横村源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按响警报铃声,女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醒了。
有一个值班医生跑了进来,随后跟着刚才输液的那位女护士。
“怎么了?”医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妻子刚刚还睡的好好的,突然间就这样了。医生你赶快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横村源先生焦急地恳求着,他显得惊慌失措。
值班医生的眼睛很快盯上了吊架上那瓶满满的输液,问道
“刚刚护士是不是换了吊瓶?”说完便伸手去取那瓶输液,一看到上面的标签,他就急忙地喊道,“赶快停止输液。”
一旁的女护士被医生的那句话吓了一跳,赶紧止住输液。
“医生怎么了?我妻子不会有事吧?”横村源担心地问道。
“拿错了吊瓶,你妻子刚才就是输错了药液才导致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什么?你们是怎么做医生的?还有你怎么做护士的?换个药都会换错,出了人命怎么办?她们可是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听了医生的话,横村源很生气很激动。
换药的女护士吓得脸色苍白,慌张地解释说:“我,我明明拿的是葡萄糖输液的,可不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瓶了。”
值班医生赶忙劝解道:“先生,您不要激动,错在我们,我们向您道歉。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赶快给你妻子做手术,不然母子很危险。”
“那还不赶快!”横村源大声地喊着。除了听医生的,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很快他的妻子被转入重症急救室抢救。
妻子和孩子正在重症室抢救,在横村源的世界里,时间在艰难地向前迈着脚步,可他的心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时间很慢,心跳很快。
横村源在室外焦急地等待,此时此刻的他只有向神明祈祷,祈祷母子一切平安顺利。
平安顺利?他想起了那个微笑,想起了刚才那位女护士对他说的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一时之间,横村源先生陷入恐惧当中,难道…………真的失控了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那个穿着披风的矮个子中年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它的微笑出现后,我都会不顺呢?
横村源咬紧牙关,双手紧紧地拳握着,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穿着披风的神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