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辞一手撑着头,一手指尖轻微敲桌,目光很淡,对于画面上惊悚的表情,毫无反应,眸中无波无澜。
屏幕倏地变黑,诡异的水滴声,从四方传来,一点一滴,像是敲打在人的心上,诡谲而又压抑。
有不少女生,提着一口气,把手附在眼睛上,嘴里轻声低咕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贺星辞微勾唇角,舒展了一下姿势,继续托腮看电影。
左时越感觉他哥的身子有些颤抖,原先漆黑的教室被屏幕的一道白光照亮,映在林南一脸上,高挺的鼻尖上布满了细汗,修长的手指蜷起握成拳,紧紧地贴在桌子上。
“哥,你要不在走廊上缓一下?”左时越是真没想到他哥的反应有这么大,压着嗓子关心他。
林南一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发出了轻微抽气声,然后踉踉跄跄地出了教室。
贺星辞一直盯着屏幕,没怎么关心周围的变化,但眼皮时不时地跳两下,整得心神不宁的。她转了转头,看见林南一的空位,心里的焦躁不安更加明显。
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左时越身边,小声问:“他人呢?”
左时越:“啊,他应该在外面吧。”
贺星辞一出教室,走廊外的灯光晃眼得很,眨了眨眼睛,适应了环境,四处看了看,往楼梯口走去。
经过卫生间的时候,听见断断续续的水流声,贺星辞站在门口,轻声喊:“林南一?”
里面的水声忽的停住,贺星辞又小声的喊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一道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声音,“嗯。”气息很不稳,感觉像是喘着气。
贺星辞蹙着眉,声音有些紧张,“你怎么了?”
里面的人像是在缓气,隔了一会儿,刚要开口说没怎么的林南一,又因为小姑娘的“方便我进来看看你吗?”这一句话,乖乖把“没怎么。”到口边改成了,“好。”
林南一低着头,双臂撑在洗手台上,被打湿的黑色碎发轻轻耷拉在白皙的前额,发丝尖还挂着几滴水珠,校服的领口的扣子被解开几颗,水珠从分明的下颚流向锁骨。因为还喘着气,漂亮的喉结上下滑动,带着些后怕和无助。
贺星辞轻轻扶着他,“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吧?”
林南一墨色的眸子还有些迟钝,像个孩子一样,晕乎乎地跟着她,坐在外面的楼梯上。
本来是晚自习时间,再加上运动会整的都挺累的,楼梯上就没有什么人。
走廊里的灯亮如白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慢慢注入了细碎的光,贺星辞拿出纸帕,认认真真地把他脸上的水沾干,看着还有些呆愣愣的人,“怎么了?”
声线紧绷,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关心。
林南一闭上眼睛,声音很低,很弱,像是乞求,“你可以抱抱我吗?”
贺星辞只当是他怕鬼,心里放宽。
贺星辞的印象中林南一一直是翩翩少年郎,举止得体,从容淡定的。何曾见过这样的林南一?张慌无助,失了分寸,带着不愿见人的不堪。
站起身,往下走了两节台阶,弯着腰,双臂环着他,手轻拍他的背,唇瓣在他耳侧,轻声安慰,“好了,没事的,阿林。”
林南一闭眼的时候,感觉当年那种暗无天日的恐惧自下而上,全身心的侵入,抱着贺星辞的手臂不断收紧,像是要融入骨髓一般。
贺星辞像是没有感觉似的,轻声低语,“阿林,没事了。”
林南一把头埋在她颈肩,声音闷闷地,“辞辞。”
贺星辞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自己手有些麻了,才开口询问:“好些了吗?”
林南一缓得差不多了,虽然很贪恋她的气味,但还是点头说,“嗯,好多了。”
贺星辞见他脸色好些了,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总算平复下来,眼神中透露着关心,“要不你先回家休息?”
林南一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贺星辞拍拍他,示意他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去班上收拾好他的书包,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要拿的,就拿着手机给唐庆发消息说明情况。
没一会儿,唐庆就回复了好。
贺星辞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扶着他,“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