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窗外风吹的柳树左右摇摆，月儿正当圆，白曦瞧着窗外的光景:“司兰，你瞧今夜的月是不是格外圆，好个阖家团聚的日子”
还未等到司兰回应，门外动静不小地进来一伙人。
“阖家团聚！”宁凤带着身边的婢子冲了进来:“你害死了我的莹儿，还想着阖家团聚，你是该给她偿命的”。
宁凤身边左右两个粗壮的老妈子过来要钳制住白曦。
司兰死死地挡在白曦前面:“夫人，不要呀，三小姐的死不关我家姑娘的事！”
宁凤挽起袖子，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司兰的脸上:“贱蹄子，还不滚开！”
司兰挣扎着被人拉了下去:“夫人，夫人，大小姐还在宫里，要是她……”
“大小姐?白梅已然被降到了贵人，只怕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来管我们二小姐”宁凤看着依在窗边的白曦漠然的样子，想到惨死的莹儿，攥紧拳咬牙看向白曦:“二小姐不怕，不怕我活剥了你?”
白曦的鬓角被风吹的微微起伏，不由得咳嗽了两声，转头看向宁氏:“好熟悉的声音，当日你刚入府也这般叫我二小姐，宁氏你忘了吗”
宁凤旁边的老妈子低声说:“二小姐可别失了礼数，您该叫夫人的”
白曦看着风吹着的摇曳火烛，嘴角勾起一抹残损的笑:“失了礼数，今日宁氏携了你们来就是为了告诫我莫要失了礼数”
白曦一把端起烛台，微微向书案倾斜:“你们左右不想要我好过，倒不如我把这烛台扬了，今日一并去陪了你的莹儿岂不更好”白曦的笑在烛台的映照下有些癫狂。
左右的老妈子不敢上前，吓着向后退去，宁凤捂着袖子吓了一跳:“白曦，你疯了！”
“我是疯了，也是你们逼疯的！”白曦如痴如醉地看着手里的烛台，好似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大家一并葬入火海:“我若是有一天死了，化作厉鬼也要日日缠在你宁氏的身侧”
宁凤看着白曦癫狂的样子，带着一侧的婢子老妈子向门外退去:“你，你，你等着”
宁凤走后，司兰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脸上的掌印高的隆起，拂上白曦攥紧烛台的手:“小姐，没事了，都走了”，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白曦的手。
白曦皱着眉眼角含泪看向门口，视线已然有些模糊。所见之景是母亲拉着自己和姐姐抚慰些什么，还有带着她们嬉戏玩闹的景象:“司兰，下去吧，我累了”
司兰擦了擦眼泪，心疼地看着主子，本想再说些什么，看着白曦苦涩地摇了摇头。终是无奈地说道“小姐，那司兰先下去了”
司兰走了，屋内恢复了往日的冷清，白曦手背抹过眼泪:“出来吧”
玉子朗从内室走了出来，从后面抱住白曦:“我同你父说要了你做妾室”
白曦眸底满是嘲讽:“我不做妾室，你只管请旨求娶你的熙月郡主，再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放过我”
玉子朗怜惜地看着身前孱弱的人，他本想说可以护她一世长安，只是听到她语气里的疏离，便没再开口。
白曦从玉子朗的怀中挣脱开来，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玉公子今日前来为了什么?”
玉子朗看向白曦，皱着眉，想了良久还是说道:“太后殁了，那老太婆当日便不看好我与熙月，如今没了，我便离熙月更近了一步”
白曦神情淡漠:“白曦在此祝贺玉公子早日抱得美人归”
玉子朗看着这样的白曦，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倒情愿白曦像个普通的女子经历过刚刚那些，哭闹，也不愿她神色不明地祝贺他。
玉子朗知道白曦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只要你愿意，我迎你入府，你日后不必再受宁氏的欺辱”
白曦皱着眉转头看向玉子朗:“迎我做妾吗?让我看着你和熙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玉子朗急于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是薄唇启了几次，却是鸦雀无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白曦说的是对的也不对，可这不对，他说不出来。
“我要随父去边境了，等我回来得了恩赐就该娶熙月了，你帮我留意些熙月那边”
白曦点了点头:“好，她那倘有异样，我就传信告诉你，我若能拖延的也会拖延着，玉公子，夜深了，回去吧”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要你放过我”
玉子朗站在原地，夜已经深了，可他总觉得这一走很多事就都变了:“等我回来，娶了熙月就放过你，或是我战死在疆场上，也放过你”
白曦眼眸颤动了一下，视线里的玉子朗越走越远，良久开口:“玉子朗，恩赐远没有命重要”
玉子朗脚步一顿，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曦。
他的话不过是为了让她短暂的心安。
他不会放过她的，等他回来，迎娶了熙月做妻，就纳她做妾……他可以拯救她，摆脱这深渊，而她这一辈子也只能是属于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