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妖女
吴将军合上羊皮卷,急忙还给何宇,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勉得惹到一身骚。
何宇早就注意到冯公子身傍那青年,这小子是个角色,此时正对冯公子道:“公子,小人得回府一趟,一定凑满一万两。”
冯公子虽然不很聪明,刚才听了两句羊皮卷内容,也觉得高深莫测,凝重地点点头。
韩棒子与少年也对着身傍的人吩咐着,脸色严肃,口气很严厉,他们是听出了羊皮卷的那种指点江山的霸气。
这是准备派人回去找高人分析分析了,如有必要,肯定要争取到手。
接着,数人争先恐后地窜出中军大帐,奔向各个方向。
何宇明白,接下来这里将是一场龙争虎斗,却也担心是不是搞大了点,万一收不了场要出人命的。
帐中众人各怀心思,一时尴尬,一时冷场。
那少年,大将军家的陈二公子拍了拍案桌对吴将军道:“也该吃午饭了,将军是不是安排一下?”
吴将军皱眉,这几尊大神还要赖着吃顿饭?
无奈之下只能安排下去。
不过片刻,就有兵卒端来碗碟。
闹了大半天,大家也的确饿了,各自找地安坐。
首先端上来的每人一小碗稀饭,一碟咸菜。这也就开开胃,大家也未动筷,等着菜上齐了再吃。
等了一刻钟,外面再无响动,吴将军见大家不动,只得干笑道:“军中艰苦,只有些粗茶淡饭相待,请各位将军担待,大家请用吧。”
三位少将军,连着带来的随从,也有四五十人,帐中只坐了几个重要人物,外面还坐了几桌。
此时众人脸垮了下来,听吴将军的意思,就用这一小碗稀饭打发他们?这他妈喂狗呢?
韩棒子率先摔了筷子道:“什么意思?就我这几个人能吃你们多少?舍不得呢还是给脸色与我等?”
吴将军叫苦道:“将军冤枉人了,我军刚到,现在后勤处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你没见着我们连稀饭也没有吗?”
的确,帐中除了他们外来的,新兵营的上下全都干站着相陪。
见几位少将军一脸不信,吴将军又道:“各位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昨天我们后勤将军向北营要粮,北营回复说我军不归他们管,把后勤将军骂了一顿赶了出来,现在我新兵营的后勤将军还在军部等着要粮呢,全军上下今天也粒米未进,都等着他要回粮来下锅。”
真断粮了?何宇惊愕,他见端稀饭上来,还以为吴将军也是在耍坏心眼,故意上眼药。
至于后勤周将军,还以为躲起来了,反正不关他的事,不出来招人恨就是。
军中断粮,还在国都,陛下眼前,这他妈要是没人使坏就有鬼了。
也就新兵营,两个月的思想训练还是有成效的,没有士卒骚乱,他们相信将军们能解决,与其说相信将军们,不如说相信他们的训练官何宇。
如换成别的军营,早就乱了套。
帐中一阵沉默,似乎都想到些什么。
何宇阴沉着脸,咋没人跟老子言语一声,望向上首的陈二公子道:“陈公子,我与令兄是陛下允许的,堂堂正正的比试,明日即比试之期,有必要使这些下三滥手段么?是对令兄没信心?这不是给大将军抹黑吗?况且我军也不见得会赢嘛。”
陈二公子一直皱眉,将军府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此昏招,定是下面那帮杀才刁难,拍马屁也得分清轻重啊。
现在,陛下以及全朝堂都关注这场比试,居然出现断别人粮的事,这不是让人捏住把柄闹笑话吗?
陛下怎么想?将军府输不起?这支新兵是陛下特批的,算是他的试验军,正常赢了陛下,他没话说,搞些个小动作,真以为陛下是泥雕木塑的?真惹急了,将军府也吃不了兜着走,再记恨上的话,慢慢将军府会步履维艰,啥时候遭灭顶之灾也不是不可能。
陈二公子淡淡道:“虽然我能确定你们断粮不是出自将军府的授意,但为了比试的公正,二是,大梁军队啥时候缺过粮,这不是让将士心寒骂?我会禀告家父,他老人一定会过问的。”
朝身傍护卫点头道:“去把这里的情况向大兄以及父亲说一下。”
护卫领命而去,何宇拱了拱手道:“末将代新兵营谢过公子了。”
这一闹腾,大家尽管肚子饿,也不好意思吃了,让士卒撤下稀饭,端上清茶,茶水管够,就是上厕所勤了些。
最先赶回来的是冯公子身傍的那个青年军师,看满身湿透的衣衫,这人应该是马不停蹄,即刻回转的。
从他离去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车骑将军府的反应这么快?
冯公子脸露喜色,陈二公子与韩棒子满脸愁云,但没看见青年身后跟有抬银子的人,也悄悄松了口气。
冯公子也看见青年孑身而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银子呢?”
青年在冯公子耳旁嘀咕几句,冯公子由阴转晴,急忙起身与青年朝营外而去。
啥情况?不要了?连招呼都不打就走,这么着急,他家死人了?但看其很高兴,不像死人。难道他爹车骑将军亲自来了,赶出去迎接?扯犊子呢?车骑将军会丢这个面子?
片刻后,一大群护卫涌入,排场不小,一看来的就是车骑将军府内十分重要的人物。
冯公子陪着一个头戴斗笠,衣着华丽且蒙着面的女子行来,还一副阿谀奉承的谄媚模样。
这谁啊?让车骑府少将军都低三下四。
陈二公子与韩棒子见到女子,瞬间小脸变得煞白,各自往后缩了缩,像见到洪荒猛兽一般。
一帮手下更是不堪,迅速躲避,从两傍悄悄溜走,中军大帐刹那间清空。
这气场,如此彪悍?
新兵营为主场,几位将军以及何宇不识这尊大神,倒也安稳,何宇脑中闪现两个字:泼妇!
能让都城一帮纨绔二世祖望之丧胆,不仅要有地位与智慧,还得有泼妇般不要脸的牙尖嘴利。
打不得,碰不得,惹不起,还骂不过,四要素缺一不可。
能抛头,能露面,能骂街,能仗势,会算计,会告状,会讨好,会卖萌,集不要脸之大成者方能在都城力压群雄。
何宇已经把此女贴上不可惹的标签,好汉怎可与泼妇争雄?
不知道都城有多少人烧香求拜,快派人来收了这妖女,谁取了她定然一辈子活在恶梦之中。
当然,这些全是何宇臆想,真实情况或许不一样。
女子进入大帐,只淡淡开口:“倒挺热闹。”声音并不是很好听,很普通的中性嗓音,并不媚惑。
冯公子很狗腿的服侍女子坐下,亲手为她斟茶。
女子喝了口茶,很平静道:“昨日我去探望外祖母,恰巧我表姐也在,聊了些都城中的青年俊杰,谈了些都城中的风月趣事。”
冯公子在一傍打了句边鼓:“外祖母一向疼爱你的。”
女子白了他一眼,继续讲道:“从外祖母那里出来,又遇到舅父,舅父骂了我一顿,警告我一个女儿家少往灯红酒绿的地方跑,我就说啊,城里新开了几家青楼与赌坊,不就是让人寻开心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男人寻开心的地方,你去干嘛?砸场子?被人寻开心?
在何宇心中多了一句,里面肯定养了一群“鸭”!
冯公子尴尬道:“那是男人寻开心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是啊”女子很气愤道:“舅父也这么说,但我不服,就对舅父说,男子有钱就往里塞,干嘛不捐给朝庭?还有很多年轻人,大梁四处征战,不正缺兵吗,为何不让他们去?还有这开青楼堵坊的老赚钱了,为何不敲一笔重税?让他们关门,如果把这些解决,我不就没地方可去,还不得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冯公子满头黑线道:“舅父怎么说?”
“舅父说啊,我的建议很好,他会在朝议上提出来,商议商议。”
何宇算听出来了,这女子所谓舅父大概是大梁国王陛下。
这女子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主,先说有个表姐,这里有联姻的关键,那陈二公子就有些坐不住。
接下来又是吃喝嫖赌的事,这可是男人最好,几句话涉及禁,关,停,还切中要害,这里面的利益更大。
陈二公子与韩棒子瞬息万变,不但要禁止他们取乐,他们与青楼堵坊都有利益,还要断他们财路,更重要的指明了去处,前线打仗。
虽说女子危言耸听,要实行绝不可行,但她能力不小,倾力运作,只要成功一样,都城的纨绔都承受不了。
这是杀人不见血啊!
这是有先例的,曾煽动陛下组织一次勋贵子弟文武大比,杀得整个都城哀鸿遍野,谁要让她揪住,会整得你三年不敢出门。
陈二公子与韩棒子头垂得更低,尽量降低存在感。
可帐内就这么几个人,还能躲到夜壶里不成?
女子哎呀一声道:“我就是嘴没个把门的,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两位将军见谅。”
扭头对冯公子道:“你给我的东西呢?”
冯公指指何宇回女子道:“在他那里。”
女子哦了一声道:“这位千户将军把东西给我吧”又对陈,韩二人道:“这东西车骑将军府要了,听大兄说,二位是见证人,现在没问题了吧?”
韩棒子郁闷摇头,陈公子干笑:“你随意。”
这不单是刚才的警告,都城中有几个二世祖没把柄捏在她手上?曾经有过二愣子不服,主动招惹了她,第二天就传出那二愣子与他爹个的小妾有染,还染上了天花…靠,想想都慎得慌!
况且,各自家里到现在还没人出现,肯定这女子算计了什么,争,拿什么争?
等了片刻,却见何宇没动静,冯公子沉不住气喝道:“还不快把练兵之法拿出来?”
何宇镇静道:“先前说好的,双方公平交易,现在末将没见着银子,如何给公子?”
女子盯着何宇道:“你还怕堂堂车骑将军府赖你个千户的帐不成?”
这就是以势压人了,但老子不屌你,除非你们抢,但今天闹到此时,可能很多大人物都得了信,由不得你们胡闹。
所以,何宇很肯定点头道:“怕”!
哟嗬,这就钢上了?这小子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陈二公子与韩棒子顿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