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宝林家。
侯宝林和张丽梅如今正在为侯小强入狱的事犯愁呢，见到毛雪，张丽梅就疯一样地冲上来。
“你个不要脸的丫头，都是我的错呀，如果不是当初我可怜你，小强也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张丽梅哭天喊地的，头发顶上是白的，发尾则是扎眼的墨黑。
毛雪吓得躲在罗健翔的身后，一言不发，她的心里也是充满着懊悔吧。
“大姐，你该冷静下的，毛雪固然有责任，但也不全是她的错，如今不是理论谁是谁非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小强是过失杀人的证据。”
“你是罗律师吧，我家小强肯定不是故意的，他的脾气不好，但心地善，断不会故意杀了他婶婶的。”
侯宝林还想再说些什么，张丽梅的眼睛里像要变魔变妖似的，怒气冲天：
“我呸，我呸呸呸，你也配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你跟那个婊子不清不白的，小强能走上这一步？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罗健翔毛骨悚然：“我靠，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呀？一会儿杀，一会儿剐的，要不是见侯小强可怜，我可真不想参与进来，这容易把我也弄魔怔喽。”
侯宝林低着头，好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般也没了往日的锐气。
“有一个人，曾向邻居透露消息，说她看到了整个杀人的过程。”
侯宝林到底还算理智，说出了案件最关键的点。
“这个人是谁？能找到她吗？”
罗健翔终于发现了一点儿曙光，他马上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起来。
“就是我们后院的李大娘，她，她原本是跟人家打赌，是去证明一件事的。”
侯宝林突然变得怯生生的了，一个劲地斜眼看张丽梅，好像有什么事说出来怕她知道似的。
“侯宝林，都这个时候了，什么事情还有比你的儿子命重要的吗？”
罗健翔声色俱厉，引导侯宝林赶紧说出事实真相。
“李大娘跟人打赌，说她不相信跟姜贵珍鬼混的那个人是我，她更怀疑那个歪歪嘴的老光棍。”
他还没等说完，张丽梅已经把牙咬的齐刷刷的了，头发也因为愤怒瞬间凌乱不堪。
她还在四下里寻找什么。
“她在找棍子，肯定是要打人了。”
还是毛雪了解乡下的女人，她真的在找武器，她要大开杀界了。
事实虽然张丽梅早已知道，但真真切切地再一次从自己丈夫的嘴里说出丑闻来，她还是承受不住了。
找到了，她的烧火棍，她最忠实可靠的武器。
“疯婆子，你又要干什么，现在说正事呢，你又要发疯？”
侯宝林躲的比猴还快，他大概也是被打怕了，同样深谙躲之术。
“张丽梅，比起你自己的恩怨情仇，你儿子的命不重要了吗？”
罗健翔的话狠狠地撞击到了即将被逼疯的女人，她的脸立马变得平静如水，像风突然停止了一般，棍子也在她手里失宠了，蔫蔫地掉在地上。
“侯宝林，快带我去找李大娘。”
罗健翔不能再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了，如果再待下去，恐怕他自己都要疯了。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家。
罗健翔看了看毛雪，想起在狱中的侯小强：“他在那里，在精神上也许还是一个很好的解脱呢。”
这家人，都该看心理医生了，都病的不轻，不是他这个律师所能解决的。
罗健翔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人的能力终究还是有限的。
他无奈地想着，侯宝林就把他带到了李大娘的院子。
“小林子，你让我输了一百元钱，你还有脸来？”
李大娘见到侯宝林，上去就是一脚。
“这老太太，身手不错呀，练过吧？”
罗健翔堆着笑，终于见到一个还算正常的人。
“想当年，俺可是民兵营的好把式。”
老太太拍着胸脯，说话还铿锵有力的。
“这是一百元钱，算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买点儿水果吃。”
“我都八十多岁了，头一次收到外人给我的钱，你是大款吧？”
老太太喜笑颜开的，前后左右地看这百无大钞。
“要是天天看着***，我都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哈哈。”
罗健翔先把老太太哄乐了，那么接下来不用深说，肯定能得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老人家，姜贵珍死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就说嘛，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钱花，如果我说了，你还会给多少？”
老太太倒很狡猾，不愧是当过兵、打过仗的。
“我给你一千元，说到做到。”
没等罗健翔开口，侯宝林表现的又积极又慷慨。
“你的话，我不信，就凭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吧，人家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倒好，欺负起自己亲弟弟的媳妇了。”
“李大娘，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家宝林是被那女人硬勾过去的，你见他这么多年对谁做过那种事，还不是母狗不翘屁股，公狗不敢靠前。”
张丽梅不知什么时候也跑过来了，她大概是在家里坐不安稳，特来探听进展的。
“前一秒还恨不得把自己的男人千刀万剐，这后一秒就开始保护自家男人了，这是什么夫妻哲学呢？”
罗健翔被这些不合逻辑的现实状况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竟然不知道国内还有这样的乡村文化存在？
“让他们给你打欠条，一准赖不了账。”
毛雪这一年多在外面混的，也长了些见识。
“还是这丫头聪明，对，给我打两千元的欠条，不准讨价还价。”
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抽出一张她卷旱烟的白纸，顺手拿了支外表磨的不像样的笔，就让侯宝林打欠条。
“两千就两千，量你老太太在罗律师面前也不敢耍花招。”
老太太拿起打好的欠条，喜不自禁。
“我不会耍花招的，就是你不给我打这欠条，为了小强那孩子，我也会说实话的，就冲那年他给我挑了几担水浇菜园子的份上。”
老太太还是用了兵不厌诈的计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