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元年(公元713年),唐玄宗李隆基在骊山脚下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接受检阅的军队多达20万,旌旗蔽日,绵亘50余里。刚刚即位一年的玄宗本想看看自己的军威,不料看到的却是一副军容不整的样子。他一怒之下罢免了兵部尚书郭元振。兵部尚书空缺后,他打算提升同州刺史姚崇为宰相并兼任兵部尚书。
姚崇,本名文崇,又易元之。早在武则天称帝时就当过宰相,睿宗朝又当过一次。玄宗为东宫太子时,太平公主干预朝政,玄宗的几个封王的兄弟又都在京师掌握禁兵,姚崇觉得他们对太子是个威胁,便密奏睿宗,建议让太平公主移居东都洛阳,让诸王外放地方为刺史。睿宗把他的建议告诉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勃然大怒,太子李隆基为避祸保位,连忙上表说姚崇意在离间骨肉兄弟,结果姚崇受了贬官的处分。李隆基即位后,想到姚崇既有才干,又对自己忠心,而且还对他抱有愧疚之意,因而现在想提拔他。
中书令张说嫉妒姚崇,听说玄宗想任其为相,便唆使御史大夫赵彦昭弹劾他,可玄宗不听,张说又教殿中监姜皎向玄宗说道:“陛下常想挑个人当河东总管,一直未挑到适宜人选。姚崇能文善武,他可最称职。”玄宗一听便斥责他道:“这话是张说的意见,你怎敢当面欺骗我,真是罪该处死。”姜皎吓得瞌头谢罪。于是,玄宗便派人召来姚崇,让他担任宰相兼兵部尚书。
姚崇三任宰相兼兵部尚书,对边境附近的屯兵、驻军、器械、侦察人员都烂熟于心。玄宗刚当了皇帝,很想励精图治,干一番事业,因此无事不向姚崇咨询。姚崇都对答如流,很令玄宗满意。相比之下,其他大臣却只能唯唯诺诺而已。这样一来,玄宗就特别信任姚崇,专门让他处理政事。他向玄宗提出了许多建议,如“抑权幸,爱爵赏,纳谏诤,却贡献,不与群臣亵狎”等等,玄宗都一一予以采纳。
姚崇
然而,或许是姚崇过于忠诚老实的缘故,他虽身居相位,然尽心办理。一次,他特地向玄宗请示任命郎吏之事,玄宗爱理不理地两眼仰视屋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姚崇小心谨慎地重复了好几遍,始终也未见玄宗有什么反应。他心里直打鼓,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玄宗很快散了朝,高力士看到了姚崇奏事的情形,便劝玄宗道:“陛下刚刚执政,宰相奏事,陛下应当当面表个态。您怎么一声不响,不加可否?”玄宗解释道:“我让姚崇处理政事,碰到大事自当报告我,以便我同他一起商议对策。郎吏官职卑微,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竟向我唠叨个没完,这岂不令人心烦!”高力士这才明白玄宗不置可否乃是出于大权独揽、小权分散的用心。正好高力士要去向宰相姚崇宣示皇上的旨意,他借此机会把玄宗的原话告诉了姚崇。姚崇听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听到此事的人都佩服玄宗深晓驭臣之术。
(《旧唐书·姚崇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