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愈加毒辣。
办公室窗外的枝丫上,鸣蝉连声抱怨,聒噪得很。
“我知道,你们数学很好!以后当个数学老师挺不错的。”闫以和杨三木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文徵。听到文老头几近关爱的话同时错愕的抬起头,触及他严肃的目光时又立马低下脑袋。
果然,事情不那么单纯。
“以你们现在的成绩,你们觉得上重点高中有希望吗?不如去上师范,倒稳定不少”
“……”
“我知道,你们也许觉得我侮辱了你们,来,你们自己看看,上次六校联考语文跟英语成绩加起来有没有人家语文单科成绩的零头高,不说别的,第一第二咱也比不起。就你们班那群木头,姜晓、谢童童,甚至邱烨、祁令天那两个皮娃娃,成绩也甩你们七八十分啊!亏得你们还天天在一起玩,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啊?”愈说愈激动,文徵一想到中考将至这群孩子还整天嬉皮笑脸不知好歹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闫以小心翼翼地探头看桌上那张皱巴巴的成绩表,实则只是为了迎着空调吹出的凉风,关于自己的成绩和文老头的质问,他从来都不在意。
杨三木着实吃惊于闫以的大胆,用两根手指轻易揪住他腰上的肉毫不留情地拧起来,顺时针来一圈逆时针再来一圈,示意他收敛一点。
闫以自然抗不住这钻心疼痛,只享受了几分钟便缩回脖子。
文老头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极为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对于面前这两个脸皮似城墙的人多说无益,那双粗糙似树皮的大手一挥,“走吧走吧!叫成杰来”。话音刚落俩人撒腿就跑,逃命要紧,生怕阴晴不定的文老头又生兴致把他们逮回去再骂一顿。
而此时的文徵呢?一对浑浊的眼珠盯着枝丫上的鸣蝉,流露出的目光也不知是悔还是恨,或许都同时存在吧?!因情绪过激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蝉真烦啊!不过,倒也是盛夏的特色!”像是对身后一头雾水的周老师说的,也像是自言自语……
刚打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刚逃出生天的两人衣襟笼出的几丝冰凉气息也很快消散。
回到教室,他们迎着众人的炽热目光走到成杰位置前,什么都没说。
闫以拍拍成杰肩膀,撇着嘴说:“节哀!”杨三木跟着说到:“兄弟,祝你好运!”
成杰是个十分清秀的男生,尽管黑了一点,但眉眼间的秀气丝毫不受影响。问讯,身子一歪,好在闫以及时扶住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成杰会是这个反应似的。
十几分钟,可在教室里焦急等待消息,迫切想知道自己会不会“中奖”的同学眼中,显得格外漫长,在此时因为被文老头狠声训斥而哭得梨花带雨的成杰眼中,更是如此。
回到教室,大家见成杰眼角挂着的泪珠便也都明白了什么,闫以第一个冲到他面前问情况。
成杰哽咽着道:“文老师说我……说我压根就不适合学习,他知道我喜欢画画,就让我去学画画……他说的倒也对,不过真的很伤自尊啊!我知道我学习不好,那他也不能那样说啊!”说着又埋头抽泣起来。
看着成杰起起伏伏的肩膀,闫以和伙伴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放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