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沐姑娘你竟是灵桑门人,难怪年纪轻轻看起来便如此出尘不凡。”月晴似笑非笑,不由赞道。
“月晴姐姐过誉了,我实是门内功力境界最低微之人,不值一哂。”
风清宸好奇心起:“如此说来,这石室或许是灵桑祖师爷待过的地方了?不知他在石壁上留下了什么讯息,难道与这怪异岛屿有关?非凡大哥,你可识得这全部秦篆,不知究竟说些什么?”
武非凡双指用力,那指尖火光登时更加明亮,温暖气息充斥着整个石室,千百年石壁真容再现人世。他走到字迹右侧,右手一扬,开口念道:“始皇二十八年,余奉帝命,游列东海,遍寻仙药。三年有余,终于东海仙境,踏足此岛,此间异花奇树,生死无往,余兴得长生不老之药,驻岛七年,使毕生所学,欲得药而归。然出岛之日,方觉斗转星移,山移海变,岛下巨神负岛而起,已是北海极寒之地,余惊骇岛内节气时日,几与世分,未曾察觉。携药出岛,顷刻灰飞烟灭,七年日夜,尽皆白付。余半生役纵横捭阖,知天地五行,今日方觉可笑可叹,望与天争。然帝命未成,恐累齐地妇孺,余今日回程,已有定议,或可保全一方,免遭屠戮,生死难测,自有定数。----徐君房字。”
武非凡慢慢踱过,待到石壁左边尽头,已是念到尾声。众人皆是一阵沉默,皆在思索这先辈之言。沉默数刻,风清宸先开口道:“真想不到这位前辈竟是来此岛寻长生不老之药?莫非便是那山谷之中的逆命花?”
“应该不是,或许前辈还寻得了其他世外灵药。只是观其所言,似乎此岛之物,一旦远离岛内,便会灰飞烟灭,看来天地有序,物有所属,又岂能轻易跳脱改变。这位前辈想必最后也是有此领悟罢。”月晴看着墙壁浮字,悠悠说道。
“对了,这个始皇是谁?这位前辈是奉他命去寻长生不老之药。”风清宸一阵感慨,“这家伙居然想要长生不老,难不成想成神仙。”
“说你是呆子,等回了灵桑,定要让你好好读读人间史学。”沐灵之略显无奈,遂是解释道,“这始皇便是中原千古一帝秦始皇,他一统战乱六国,登基九州之帝位。更传说其遍寻民间修仙道士,欲帮其寻得长生不老之药,妄想千秋万世,永在帝位。如今看来,这位前辈确是我派开山祖师爷神武真君了。祖师爷在上,灵桑派九代弟子沐灵之拜见。”
语罢,便双膝跪地,神情庄严肃穆,双掌伏地,虔诚一拜。
“沐姑娘,虽说名号相同,也是修道门士,但你为何如此笃定这留下石壁浮字之人便是你的祖师爷?”武非凡在侧,不解一问。
“非凡大哥,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便是当年被祖师爷保下的齐国后人,不仅是我,整个灵桑派皆是。”
“你的意思是...”武非凡已猜的大概。
沐灵之站起身来,拍拍尘土:“你想的不错。当年祖师爷奉始皇之命往东海寻仙药却未果,始皇三十八年,他东游齐国,未见祖师爷负药而回,只当他逃离不见,便要杀害祖师爷故土齐国上下数千人命,以儆效尤。祖师爷逼不得已,只得骗始皇说在东海遇上大鱼,掀起沿岸滔天巨浪,未能进入仙岛,需带数千童男童女方可镇息海乱,抵达仙岛取药,始皇帝应允。祖师爷便带数千童男童女远渡东海,到达如今灵桑所在之地,生衍至今。这边是我们灵桑派的由来。”
“还有这等往事,我今日方才知晓。”武非凡又望了望石壁之上,“看来这位前辈最后所说保全一方,他的确做到了,至少后人如今犹在,实在造大浮屠之功。”
“没错,祖师爷的事迹在灵桑代代弟子中相传,是以凡灵桑弟子,皆敬畏其神武真君,以其为样,有朝一日,不说护佑苍生,至少竭尽所能,保护人间一方土地。”
“沐姑娘好气魄,武某佩服。”
“非凡大哥说笑了,我的路还长着呢。”沐灵之又四下环顾一番,“看样子祖师爷也只是留下这数行遗字,并未有其他讯息留下,于我们停下此岛之下巨人行动似乎未有助益。
众人听得莫名沮丧,原以为遇见千年前得道祖师留字,会有些许蛛丝马迹,如今看来,仍是毫无头绪,一时不知如何。
风清宸站立许久,加上先前走了大半个仙岛,不觉有些乏累,便走到近处石床之上,一屁股坐上去,双手托腮,一副思索模样。
“沐姑娘,你说这位灵桑前辈后来带你们先人去往现今之处,是否数千年前,那位前辈是先遇上此岛,它们本就在你们门派之地附近,如今或是回归本位?”暗处一声轻灵声音响起,却是自相识起,便不曾说过一言的林指柔。
无心一语,却如平地惊雷,余下四人皆抬头视之,目光汇聚其身,仿佛发现新大陆般不可思议,眼里带光。
“林姑娘,你的意思是?...”沐灵之明眸飞转,似乎已想到何事。
“我...我只是猜测...”林指柔显然有些不习惯众人目光皆在己身的感觉,有些紧张起来,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指柔,别怕,有什么想法就说,这里没人会怪你胡乱猜测的。”武非凡怎能不知女徒儿心思胆小甚微,是以安抚道。
“师父,我的意思是,这位前辈也许当年在此地附近寻得此仙岛,便在岛上住下炼药了,但其制药七年间,这岛又漂浮至北海之地,后来前辈带领子弟也许首先想到来他曾经寻过的海域附近探查,仙岛或不只那两处,便是如今剩下的灵桑之地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沐灵之来回踱步,垂首顿语,“林姑娘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尊巨神所负灵岛就像千百年前那次一样,今时今日,却是自北海极寒之地归位,又回到他们当初背离之地,也就是灵桑派附近。”
“嗯,或许如此。”林指柔点头应道。
“此岛再往东北一炷香功夫便到蓬莱境地,如此说来,不需我们施力,这身下两位巨神或许就会在这附近自行沉睡,再过千年?”沐灵之又道。
“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此般千年轮回,巨神载岛,穿越数万里之地,却又是为何?”月晴不解问起。
风清宸正欲说话,忽感手肘异样感觉,便低头一视,却见石桌之上凹陷不平,似有印记。他伸手除去厚厚灰尘,惊唤道:“你们快过来看,这好像也有字!”
众人惊奇,围了过来。武非凡指尖下放,映照石桌,又念道:“东渡四十八年,余复回此岛,遍观周遭海势,似有地气外泄,系东海之外变故,此二岛所立之地绝非凡位,恐有轮回之路。后人有缘,可深往东海,寻蓬莱之地,余自有教传于后世。”
“原来祖师爷早有预料!那两巨神会自北海回来,更叫进岛之人去蓬莱岛寻其后人以应。如此看来,不消数日,此二岛便会回归本位”沐灵之又惊又喜道。
话音方落,便听闻一声沉闷巨响,石室隐隐震动,碎石簌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