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次日清晨,叫醒风清宸的是几声门扉轻扣声。
“师弟,醒了吗?马上便到了晨练的时候了。”风清宸闻言惊坐起,赶忙穿上衣物,挂好配饰,开门迎道:“古尘师兄,让你久等了。”
“无妨,我们这便走吧。”
二人走出院子,路上早已是人流涌动,皆是与自己衣着相仿的门内弟子,他们或三两并行,或独来独往,尽皆朝同一方向而去,粗略一观,已有数十位。待到走出风清宸的这一片宅院,弟子就更多了,竟有数百余名,他开口问道:“古尘师兄,这都是门内要前往做晨练的弟子吗?”
“正是,这才只是灵木长老这一门内的弟子,等到入了五行武场,五脉汇聚,才是真正气势恢宏,到时你也可一瞥我灵桑风采了。”
风清宸默默点头,便也随着人流一道向那蓬莱殿两侧走去,那里各有一道数丈宽的入口,皆是通往正前方的五行武场。还未到入口这头,忽见后方数名弟子腾空而起,或御剑而起,或御空飞行,竟是直接越过众人头顶,自蓬莱殿上方飘然而过,仿佛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断有弟子效仿,也尽御空而过,不走寻常门口。
风清宸望向那蓬莱殿之后的半空,无数弟子若天际流光,徐徐落下,尽是剑仙风采。他又问向身旁古尘:“师兄?这也可以?不是都要走这殿侧而过么?”
古尘笑道:“也不尽然,我派对门内御空而行并不太过约束,这些弟子有些性急,便先行御剑而去,未尝不可。不过大多还是如我们这般,步行前往,便于晨间交流。”
“原来如此。”这样又走了片刻,穿过两侧长廊,眼前豁然开朗,正是昨日见过的那一片巨大广场。此刻场内人声鼎沸,虽看似只有三两弟子轻声诉语,但人多音杂,依旧声势浩大。旭日初升,自东方射来几缕初晨阳光,金色明媚,照暖了整个广场。
“师弟,随我来。”古尘领着风清宸穿梭人阵之间,好一会儿,才走到远离蓬莱殿的那头。“清宸,你方来,尚未学习过晨间阵演之法,这个位置在人阵最后,你便仿身旁众师兄弟姿势,先学习两日吧。”
风清宸应声点头:“多谢师兄,我会认真观摩学习的。”
又过半柱香时间,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声沉闷轰鸣声,仿佛隔世之音。眼前诸多弟子似寻声作应,尽皆站立规矩,开始变换脚步位置。风清宸见势,亦是站立最后,和邻近弟子保持着相似距离。
不多时,诸多弟子便一齐出掌起势,一招一式,缓缓舞练起来。风清宸虽是初次跟随而练,好在这晨练招式过渡间衔接自然,不疾不徐,是以仿练起来虽慢半拍,尤能有七分相似。这样又不知练了多久,众人却是忽然拔剑而出,以剑为器,操练起来。风清宸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佩剑,只得依葫芦画瓢,学着其手腕翻转之势,脚步腾挪之变,挥舞着这并不存在之剑,旁人看来,却有几分滑稽模样。
殊不知那蓬莱殿高台之上,确有一人在笑意盈盈,忍俊不禁道:“这呆子,第一次晨练,没有剑舞起来倒还有模有样。”不是沐灵之,还有何人?
一旁众人正是古麟真及众长老。
“灵木长老,还未带他前往剑池取剑吗?”
“我已吩咐小尘过了,今日便会前往。”
“长老觉其天资心性如何?”
“还未有细察,不过昨日老夫已传其碧木千丝式,并言一月后观之。看其武脉所成之象,老夫或可再行告知掌门一二。”
“嗯,如此也好,便先观望一阵罢。”
虽处人群之外,但随众人而舞,风清宸仍隐隐有感,皆是阵势所导,步法一移一撤,似乎有迹可循。又这样不知舞了多久,众人动作才渐渐放缓,到最后停手收势,归剑入鞘,晨练才算结束。
众弟子各自散去,去向不一,待到身旁只剩零星几人后,见古尘并未前来有所示意,风清宸想着昨日师父所授之功只有一月之期,忽觉热血上涌,跃跃一试,观望几分,便迈步他往,向着昨日传式之地而去了。
习习晨风,轻抚面颊,周遭静谧安宁,眼前云卷云舒,伴随天地晨曦,一片祥和。第一眼见到此地,风清宸便没由来的喜欢上了,是以练功亦觉是个上佳之处,无人打扰。坐定数刻,吐纳几个来回,他便站起来身来,脑海回想起昨日所学一招一式,渐渐比划开来。起初还有些桎梏难解,遇到难施展之招时有中断之处,到后来却越发流畅,所有关键之地尽皆领悟通达,再无间歇之时。到最后初次通行全式,已是两个时辰以后,其间无人打扰,其修习如入无人之境,专注异常。
待到最后收势调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拍掌声:“师弟果然天赋出众,只消半日便能自行运使碧木千丝式至此。”
风清宸转身喜道:“古尘师兄!你怎会知晓我在此地?”
“这是师父传授初入师门弟子功法之地,你昨日方才拜师,又不知门内其他场所,此地幽雅清静,正是练武上佳之选,便猜想你会来此练习,果不其然。”
“哈哈,师兄所言一点不错。”
“已近正午,来,这是今日的斋饭,我一道与你带来了。”古尘手拿竹篮,走向那片花纹石地,坐了下来。
风清宸这才忽感腹内空空如也,半日未曾进食,挠头笑道:“多谢师兄关心!”
“师弟,斋饭过后,稍作歇息,我便带你前往剑池,取你所属之剑。”
“剑池?所属之剑...什么意思?”
“到时你便知晓了。”
听闻马上将有属于自己的仙门佩剑,虽是在此云海之上,舒适惬意,但风清宸又哪还有心思品尝饭食,遂是一顿风卷残云,不消片刻,已然进食完毕。
古尘见势,不由笑道:“看来师弟对剑早有向往之心,恐怕也不想再做停歇了,便遂你心愿,我们这便出发?”
但见他走向崖边,忽而又转身一问:“差点忘了,师弟,你可知此地何名?”
“此地原来还有地名?请师兄赐教。”
“入道崖。”
“入道崖?这又是何意?”
“此地本无名称,皆因我派第三代掌门灵尘子,其出自我派木系一门内,也就是如今灵木长老这一系,传说其在此崖思悟千日,终于得道入仙,故后人弟子便称此地为入道崖,既是对掌门祖师的怀念,亦是一种对自我的激励。”
“原来如此。”风清宸再次环顾周遭,“难怪总觉此地非比寻常,原来有前辈在此顿悟通神。”
“好了,把手附到我肩上来吧。”
风清宸依言照做,想着应是昨日师父带他自神武殿而下一样。
单手附上,古尘旋即运使灵力,带着风清宸一道腾空而起,向着那悬空巨石而去了。
“师兄,那这头顶巨石可又有名字?”
“嗯,也有,名唤望神石。”
“望神石?”
“这其中缘由,你日后便知。如今我们先前去剑池一观。”
不消数刻,又是飞升数百丈,来到望神石侧面,风清宸细下一观,果然见到一汪清池,其边屹立一颗百丈有余的古木,正是先前蓬莱之外所见得的。
“那便是剑池所在,我们要下去了。”古尘话音未落,便御空飞向那片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