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章：遗世独立
楚毅的这场大宴会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士人来瞧热闹，他们的拥有朱元璋赐予的游学天下的权利，然而，从踏入楚家军辖地后，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这这群见惯了乱世景象的学子们大开眼界。
相比全国上下，常德府就像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遍野饿殍，没有乱兵流贼，更没有流民乞丐，这里安定、富足、美好，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所过州县，村落密集不断，人烟稠密，鸡犬相闻，道路宽阔平坦，州城整洁干净，商铺繁华，鳞次栉比，规划的仅仅有条。
路上的行人红光满面，昂首阔步，行止间井然有序，到处生机勃勃，与之前一路上所见的那种麻木、卑微、悲惨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沿着沅江缓步而行，两岸高大的水车数不过来，一望无际却有序分布着的密密麻麻的麦田，还有众多辛勤的百姓在田间劳作，沿途村落密集不断，水利完备，规划得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杂乱。
如此强的基层组织力度，不仅可以保证粮食的收获，战时还能组织起乡勇出战，即便发生天灾或战争，都能应对自如，这群三五成群赶到楚家军辖地的读书人当然目标，这才王霸之基业，和其他手握兵马却无立身之基的军阀有着天壤之别。
常德府中的繁华人尽可见，路上人流车马密集，不少鲜衣怒马之人满带骄傲走过街头，这说明楚家军的贵族体系都已经初步形成了，城里各类商铺鳞次栉比，百姓与商人往来不断，还有一些长相怪异的西洋人，嘴里叽里咕噜的与人交谈。
玄武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平整的街道两侧非常干净，没有丝毫污泥粪水。
“辟疆兄，你看看，我们金陵那边儿的街道都不如常德府的干净。”
“潜夫兄，听说令堂明年就要任职湖广了，到时候和楚毅这个当世枭雄共事，危险程度不亚于与虎同眠啊。”
表字潜夫的方以智马上颔首说道；“家父的事情还说不准呢，而且与楚毅都是国家重臣，哪怕政见不合也不至于有危险啊。”
“就是就是，朝宗兄，你就不要揣测了。”
侯方域见自己被几位朋友马上道歉起来，说道；“是小生多嘴了，不谈政事，我们继续游览吧，这次楚毅大宴，连秦淮河上的几位大家都来到常德府了，我们连喝酒都不香，还是抓紧时间看遍常德之花吧。”
复社四位公子一路走一路看，都有眼睛不够用的感觉。
这时街道两旁的酒楼传出阵阵酒香肉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跑堂吆喝声，四位公子哥儿闻着这些酒菜香气，都有些嘴馋了，径直走入一座名字看起比较雅致的酒楼。
一进入酒楼，这些外地的学子都有不适之感，此间酒楼几乎满座了，里面和他们一样作学生打扮的读书人没有像他们一样手持折扇，而是佩带刀剑，谈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征伐四夷和国事民生，外地学生顿时感觉来到了汉唐时期，自己温文尔雅的画风和湖广学子雄烈的气质实在不搭。
坐在一群腰佩刀剑的猛士之中，这些公子哥心里有不寒而栗之感，生怕被人拿刀给剁了，他们也是有佩剑的权利的，只是在他们看来刀剑哪里有折扇更有风采？武夫才装备的刀剑配不上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到现在身处猛士群中才发现手中无剑的窘迫感。
静下心来之后，几个人品尝着湖广特色的热辣菜肴，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周围高谈阔论之声。
谈起崇祯十年的北方变故，有拔出抽出佩剑，大呼疾呼到：“京师满朝文武皆是无能之辈，流寇和建奴已经有意配合起来消耗我大明实力，朝廷还是东打一阵西打一阵，这样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流贼不过跳梁小丑尔，去年胆敢入侵我湖广，二十五万流寇，被我湖广大军击的全军覆没，逃离者不过几千人，余者不是化成齑粉就是在矿场为奴赎罪。”
“只要朝廷敢放权，让我湖广大军北上，弹指便可灭掉流贼，捕杀李闯和张贼。”
“可惜朝廷不信我家将军，这样也好，吾等楚人也该到登临天下的时候了。”
谈起国家大事，酒楼中的氛围热切，一众士人纷纷发表高见，谈到兴起便有人有舞剑助兴，看得外地士人坐立不安，唯恐被刀剑伤到了自己，这一幕被湖广士人瞧见之后眼里的鄙夷之色更加深重。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等必倾力支持，随军北伐，平定中原，将我楚人的荣耀洒遍天下。”
“全赖将军大兴工商，才有吾等富庶，只要将军再次发放战争债券，我愿倾家荡产购买！”
“好，好样的，是我们楚人，有股子不服周的劲头！”
“诸君，饮胜！”
“饮胜！”
一场震撼人心的舞乐之后，众多外地学子继续在常德府的街头巷尾闲逛着，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看着街道两侧挂满了密密的灯笼，各处摊位陆续形成，各类口音喧嚣于耳，夜晚的常德府并没有施行宵禁，在这个兵荒马乱谍报四出的时代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周围各茶楼酒肆进出人等不停，热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尽是生意兴隆，便是街边的小食铺，一样人流爆满，寒暄声，招呼声，不绝于耳，除了没有各种现代灯具之外已经和数百年后的仿古步行街无二致了。
俗话说，不患贫而患不安，常德府的百姓不仅不用担心流贼，也不用担心遥远的建奴，他们穿着新衣，伴着美食，充满生气与笑容，过着太平悠闲的生活，哪怕是月兔西沉的时候也能在街头烂醉。
看着眼前这一切，外地民众难免心中恍惚，所谓史书记载的盛世，也不过如此，难道大明二百七十年国祚真的已经走到了轮回的终点了吗？难道下一个盛世会在楚人手里重现吗？
楚毅站在高楼上频频挥手，与万千百姓同乐，每一次挥手都能得到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众人只见楚毅身穿洁白锦袍，腰缠黄金玉带，头戴白玉之冠，文士云集、猛将景从，站立间气派非凡。
此真当是盖世英雄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