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北骑剽悍
一支四千人的部队，稀稀拉拉的拖了十里长的队伍，队伍虽然长，却没有人逃离和掉队。
“刀子哥，哦，不对，是楚将军，将军，您说俺们到了楚家军里面也能当官吗？”一个一脸谄媚的山贼向着楚刀子问道。
“不是说了吗，保证你们有饭吃，有活干。能不能加入楚家军俺都不敢保证，还问俺能不能当官？想得美。”
楚刀子没好气的回答道。
几支出征的队伍只有楚刀子的队伍完全没有起到练兵的作用，这厮在绿林道厮混了这些年，有的是朋友，绿林道上都知道楚家现在雄起了，谁不想投靠来，楚刀子带着千人的队伍在附近转了两圈就把三千多人的土匪都给招降了过来。
这个消息传到楚毅耳朵里的时候，楚毅完全被楚刀子的操作给搞得佩服万分。
原来楚刀子在绿林道上的名声响亮到这个地步？这就叫一声令下，云集景从啊。可是这几千主动来投的土匪楚毅该怎么安排呢？
和俘虏一样送去挖矿？这样一来楚家军就绝了绿林众人投靠的可能性了，简直是败人品，可不能这么办。
要不全部弄进楚家军？也绝不可能，连楚毅自己心里这一关都过不了。
传信询问了赶回家路上的楚刀子的意见，楚刀子就一句话：“这群家伙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不管是做工还是种地，随便安排活计能吃饱饭就行，只要吃饱了饭楚家也就是他们的家了，还想要更高的待遇？脑子不想要了吧！”
有了楚刀子的回信楚毅就安心多了，只要不是携投靠之机谋求高位就好，想吃饱饭太容易了，楚家现在有的是活干。
当楚刀子把队伍带回家之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安排事情，当然了手忙脚乱的是张希唯，可不是楚毅。
远在关中的楚彪如何了呢？
楚彪身边围绕着二百多骑兵，身后是一只人数三百来人的商队，这一只长长的队伍走在荒凉的黄土地上。
忽的，楚毅的耳畔隐隐响马蹄践踏的声音。
没有给楚彪太多迷茫的时间。
黄土地上，马若惊虹，箭似飞电。
似乎有无数骑马匪挥舞着手中的套索，擎起雪亮的马刀，奔流狂冲，想着楚彪的商队杀来。
关中的土匪成分复杂，有边军、刀客、蒙古人、吐蕃人、回回，更多的当然是本地的土匪了。
楚彪拿起望远镜观察，得出结论，好在他们不是劫掠的军人，就是正经的土匪，但他们比军人更嗜血，更残暴，更加豪无人性。
军人杀戮，很多时候是因为上有指令不得不从。马匪杀戮，却是因为他们喜欢鲜血激扬时带给他们的刺激快感。
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出来，每一个马匪，都是控马的好手，简直是天生的骑兵，虽不懂得战阵运用，结伴冲杀，但他们的单兵素质，却并比不军人差。
“准备防御！”
楚彪下令，商队迅速靠拢，围成一圈。
整整六百多名马匪，从前方席卷而来，看到楚彪的第一时间就以包围的态势冲向楚彪的队伍。马匪散开后，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形成一片汹涌澎湃的浩大场面。
“彪哥！”
商队里一个充满惊慌的声音响起：“咱们被包围了！”
望着席卷而来的铁骑，楚彪怒哼：“不像是有备而来的，但是看他们的势头明显是想要吃了我们，他娘的，江湖规矩都不讲了？”
“是老回回，好像不止他一支，别的旗号认不出。”楚彪手下一名士兵高声叫了起来。
老回回，真名马守应，宁夏回族人，乃是明末起义军中一支强悍的力量，怪不得有那么多马匹，原来有宁夏那边的人支撑着。
“娘的，老回回这帮马匪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来对付咱们！”又有士兵狂怒喧嚣，知道了对手是谁就不怕报复不回来了。
骑兵与步兵不同，步兵作战，需要每一名战士紧密依靠，每一次刺击砍杀，都有着固定的节奏，如果是重装步兵，他们之间紧密的程度甚至连风都吹不过去，结成军阵的重装步兵，就是一道钢铁长墙，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唐时陌刀军阵。
而骑兵，自古以来就是分散的，即使是最讲究阵型攻击的重骑兵部队，也不会将两个骑兵以肩并肩的形式紧密围拢在一起。
一千人的骑兵部队，所需要的活动空间，比起一千人的步兵部队要多四到五倍。
这种对空间的要求和战马的动态性质，注定了具有强大冲击能力的骑兵不可能成为最好的防御墙。
因为每两匹马之间的空隙，都可以成为对方骑兵穿越过去的最好缝隙，这就是骑兵反复冲杀多次才能决出胜利的原因。
但是楚家军偏偏不用这自古以来的骑战方式。
“我带骑兵冲锋一次，你们能在数百马贼的冲击下保住商队多久？”
楚彪询问步兵营的总旗官，总旗说道：“我手下就一百火枪手，没有了您的保护之后您觉得咱们能守多久？”
“骑兵不能杵着这里被动挨打，必须动起来，老回回想冲老子的商队，老子就直接冲着他去，你尽力守好车队，我去了。”
楚彪吩咐一句之后不管总旗难看的脸色，令执旗手扬起战旗。
“上马！结阵！”
二百三十名骑兵脱下了盔甲上罩着的一层黑布，以执旗手为基准列成骑墙阵型。
“缓步前进！”
这支小小的骑兵部队开始缓步前进，距敌二里地时，部队开始提速。
“小跑前进！”
被分散使用的马匪看到楚彪结出了如此密集的阵型向着自己本部冲来，立刻发射响箭要部队集结起来。但是这已经迟了！
对于已经开始提速，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的骑兵部队而言，一千米的距离不过是短短一瞬间而已，四散的马匪根本来不及集结。
老回回知道此时后退已经是不可能了，且不说身后被阎王爷追杀着，就是转身后退速度也比不上面前这支已经冲锋的骑兵了，他娘的官军，装扮成商队骗你老子，骗的了老子？弄死你们老子就能冲出去了。
“杀官兵，抢战马抢甲胄！冲！”
作为积年老匪的马守应当然不是怯战之徒，他对自己手底下弟兄们的骑术有着极大的信心，除了长城外的蒙古鞑子，谁能和西北马匪比骑术？
马守应的四百本部马匪和楚彪的二百三十人钢甲开始了急速的接近。
双方对撞的瞬间，就有骑士被打落马下，被战友或是敌人塌成肉泥，老回回的马匪骑术当然远远胜过楚家骑士，但是他们零散的队形，决定了在短兵相接时一个人必须面对楚家军两三个人的骑枪攻击。
而这就是骑墙冲锋战术的真正恐怖的优势所在！
骑墙冲锋的核心要点就一个，那就是尽可能的集中更多的兵力，在双方对撞时取得局部的兵力优势。
故而楚家军虽然人数较少，但是在密集对撞时，楚家军反而取得了巨大的人数优势，可以用三到四个人同时攻击一个马匪。
当楚彪充分发挥了自己战术和装备优势是，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就是给马匪予惨败！
楚家军骑兵在正面冲击的确冲垮了两倍于自己的松散骑兵，但是自己并不是没有损失。
在楚家军骑兵的侧面，聚集过来的马匪弯弓搭箭。
呼啸而来的利箭，刺破天穹，向着最外围的楚家军发出了死神的召唤。
最外围的楚家军骑兵只能绝望的望着箭矢对着自己射来。
马匪弓骑们不擅长使用军队式的覆盖型箭雨杀伤，他们更喜欢狙击性射击，而且他们的箭术都很不错。零散的箭雨不停的钉向楚家军的队伍，时而密集，时而散乱，但是好在马匪里弓骑极少，能够在疾驰的马背上射中楚家军骑士甲胄缝隙出的更少，所以马匪的骑射能造成的伤害终究有限。
但是必须保持阵型整齐的楚家军骑兵只能靠着披挂的盔甲来防御，还是有楚家军骑兵不停的掉下马背。
好在楚彪冲垮了老回回的本部之后，这些占据了人数优势的马匪部队选择了快速撤退，否则再打下去胜负难料了。
“给老子弄死他们！”
楚彪冷冷的下令，决定了老回回队伍里掉落的十几名伤员的命运。
稀里糊涂的打了一仗，不打还不行，在面对骑兵冲击时不做反应就是把脖子伸给他人，生死都交给他人决定。
一仗下来，战死十三个骑兵，弄死了老回回的五十多个精锐马匪，收拢了三十多匹战马，胜利的确是胜利了，但是有个屁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