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高二的暑假应接而来。
孟幽已经在家里躺了快一周的时间，这几天她脑子里经常会想起程深。
他为什么没有参加考试？因为成绩差？
她想不通。
孟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七月十二号晚上九点。
孟海荣今晚医院值班，赵瑜带着几个学生去外地写生。只剩孟幽独自在家。
明天返校开家长会。
今年的家长会和往年有所不同。按照以往高二的习俗，今年的家长会会根据每个学生的成绩划分出一些特长生去与学校合作的辅导机构那里突击一年的时间，参加艺考。
这个家长会和孟幽爸妈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明天她要去梁老师那里去看前几天英语竞赛的预选结果。
孟幽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拿过桌子上的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换着电视节目。
嗡嗡嗡——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孟幽拿过来，按下通话键。
是萧晗的电话。
“喂，晗晗。”孟幽开口。
电话接通，孟幽等了一会儿的时间，萧晗没有开口，只听见有些模糊的啜泣声，不太真切。
“晗晗，你在听吗？”孟幽有些慌了。
“孟幽！！！”萧晗终于说话，只不过刚刚叫完她的名字她就开始大哭了起来。
孟幽有些手足无措，她是真的慌了，孟幽和萧晗从小一起长大，萧晗性格活泼，跟本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除非是真的有什么事情。
她稳住自己的声音，声音也放缓了几度：“出什么事儿了吗？”
萧晗：“幽幽，他们......他们太狠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做他们的女儿！”
萧家
萧晗做完最后一道汤，关掉煤气，倒入盘中。
有些烫，她拿过一旁的隔热手套戴上，端到了餐桌上。萧晗母亲从卧室里抱着她的弟弟出来。
萧母：“做完了。”
萧晗回答：“嗯。”
萧母坐在椅子上，两手小心的抱着怀里已经三岁的弟弟，说：“叫你爸来吃饭。”
“好。”萧晗摘掉手上的隔热手套，刚摘到一半，中年妇女就说：“就让你做个饭，是能烫死你。端个汤连手套都戴上了。”
萧晗沉默，把手套放回原位，去叫她父亲。
只是她还在喋喋不休：“我看就是太惯着你了，连做个饭都得戴个手套，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不会......”
“爸爸，吃饭！”萧晗不想听她母亲唠叨，这些她已经听了快不下二十遍了。
萧母急了：“你是不是要造反，啊！我说你几句怎么了，你用得着在我面前这个熊样子吗，我怕你怎么着。”
萧晗看了她一眼，说：“我没有。”
萧母丝毫不罢休：“没有，没有你吹胡子瞪眼给谁看啊！”
哇哇哇——
怀里的小娃娃哭了起来。
萧母把他抱进怀里，怀里小孩含含糊糊：“怕......怕......”口水流了整个前襟。
“喔喔喔，不哭了.......不哭了......”萧母看了一眼萧晗没好气的说：“看，都把你弟弟给吓哭了！”
家里一团乱麻。
萧晗习以为常！
萧晗父亲从书房出来，“行了行了，别吵了。家里光听见你吵吵吵，吵吵个没完了。不怕外人笑话。”
“我还害怕看笑话。”
萧父也坐上餐桌，像站在书房门口的萧晗招招手：“晗晗快过来吃饭了。”
......
饭桌上回归平静。
萧晗坐在旁边，欲言又止。
她知道她说了也一定不会同意，可她还是抱有希望。
万一呢！万一同意呢！
她手指紧紧攥着快子，手心冒出津津汗渍。
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出口。
萧父注意到萧晗这边的动作，开口：“晗晗是不是有话说。”
萧晗点了点头。
萧母：“给她吃给她穿的，她有什么话说。”
“说吧。”
“我......我......“萧晗紧紧攥着筷子，她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我我我，你快说啊，好好一顿饭让你给吃成这样。晦气。”
萧晗看了父亲一眼，在这个家里对她好一点的就这个父亲了吧，父亲是爱她的。
她在心里肯定。
终于她说出口：“爸，明天我们要开家长会。”
萧父点头：“嗯。”
萧晗以为有希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接着说：“明天会有艺术生的辅导机构来学校......我成绩就在中游偏上一点儿......”
没等她说完，被他打断：“你想艺考？”
她点点头。
萧母听完不同意了，牙尖嘴利的：“艺考！你还想艺考！你以为你是谁，就你还艺考，你是能考上吗！”
萧父瞪了她一眼，说：“快闭嘴吧，带着老二回房间。”
“你能耐了，敢说我了！”
萧父叹气：“行，你在这坐着！”
萧父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她说：“晗晗，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还有一个才三岁多一点的弟弟需要养，我们家拿不出这些钱。”
萧晗点点头，表面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有些失望，不过也算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她那百分之一的希望而已。
她忍住眼里想往外流的泪水说：“我知道了。”
她起身想要回房，她不想在他们两个面前流下一滴泪水。
刚站起来，萧母说话了：“你干嘛去？”
萧晗：“回房间。”
“把碗刷了。”萧母指了指桌子。
——
“他们太过分了！”孟幽愤愤不平。
萧晗揉了揉肉因为啜泣有些发麻的脸，声音抽抽噎噎：“没...没事儿。我...咳咳...我只是想起之前的一些事儿，又...又因为今天的事儿，心里有些难受，想找你说一说。”
我心里就好受一些了，谢谢你，孟幽。
孟幽：“嗯，你有事儿就和我说，好不好。不要再心里憋着。”
萧晗把脸埋在被子里：“好。”
孟幽小心提议：“我爸妈都不在家，你要不要来我家睡。”
萧晗：“好。”
电话挂断，萧晗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换了一身衣服，开门去洗漱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她看向镜子里眼睛有些红肿的自己，试图笑一下安慰一下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的......
可是镜子里的人，怎么笑都笑不出来，笑容凝固在脸上比哭还要难看。
她打开洗手间的门，敲了一下主卧的门，深呼吸保持平静：“爸妈，我今晚去孟幽家了。”
房间里传来弟弟的笑声，隐约还有父母逗他的声音。
可就是没有人回她一句。
萧晗转身要走，卧室门开了。她回头，是她妈。
她又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的话：“妈，我今晚去孟幽家。”
萧母否决：“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他们家不用睡觉的吗？”
萧晗：“他爸妈不在家。”
“不行，在家呆着，成天往外窜。回屋睡觉！”房门砰一声关闭。
萧晗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幽幽，我想起来还有事儿，就不过去了。
孟幽看着漏洞百出的短信回复：好，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