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城堡由黄金罩顶,宏伟美观,佐格把城堡的房间称为“穴居”,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城堡顶部厚实地堆砌着珍宝——钻石、红宝石、蓝宝石和绿宝石,在晶亮的海水中闪闪发光;城堡下部的墙壁上也密密麻麻地装饰着珍珠——形状和色泽都很完美。海洋居民知道最好的珍珠在哪里,也知道好好保护它们不被陆地人发现,所以海底珍珠的个头是陆地上没法比的。
城堡的地板是黄金的,设计和雕刻都很精美,有海洋生活的画面,也有陆地冒险画面。城堡的房间里摆着几个黄金大橱柜,锁着柜门;房间里还有桌子、椅子和铺着柔软海豹皮的沙发;海藻地毯在城堡里很常见,样式和做工也很新颖,混搭的颜色颇具艺术特色。房间的拐角有一座喷泉,一柱柱气流从下面汩汩冒出。城堡的房间明亮通透,在里面可以很方便地享受阳光的沐浴,奇怪的是到处都找不到照明灯或其他光源。
刚开始,客人并没有留意到美丽的景观,她们的注意力全被佐格吸引去了,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佐格坐在舒适的座椅上,整体看来比其他海洋生物更神妙;他的脸跟普通陆地人差不多,只在耳朵、眉毛和下巴处有一些区别:他的耳朵尖像尖角似的竖了起来,下巴和原本该长眉毛的地方生出了小尖角。这些特征虽然和常人不同,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不快或违和感。他的头发分梳得很精细,嘴巴和鼻子也很帅气,简直无可挑剔。
可惜眼睛出卖了他,他的双眸像烈火般熊熊燃烧,暴露了他的邪恶与歹毒,没人敢与他对视;海魔佐格有自知之明,他总是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挡凶煞的目光。佐格的腿型很标致,长着一对兽蹄,钉着黄金蹄铁。虽然体格庞大,却没有形体可言;他穿着缀满锦绣的衣服,披着一件满是褶皱的金色袍子,袍子可以用来遮盖身体,尽管如此,拖拖仍然看到袍子在身体的作用下不停地抖动。
最让佐格骄傲的是胳膊和双手,细嫩白皙的双手简直可以与美妇的相媲美。他的声音甜美清朗,语调温柔和缓。佐格和美人鱼们好奇地相互审视。“嗯,是不是觉得我没想象中那么可怕?”他说。
女王没理他,倒是拖拖嘴快:“不!在我看来,没什么能比你更恐怖,更恶心了。”
“很好!好极了!”海魔抬起眼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然后转向比尔船长,问:“人鱼,你呢?”
“跟想象的差不多,你比魔鬼还坏,怎么好意思问这个问题。”老水手回答。
“太对了。”佐格满意地皱着眉头说。他把这个评价看做是至高无上的赞美。
艾葵瑞茵女王走到前面说:“说吧,佐格,为什么逼我们来这儿?”
“为了消灭你们!”魔法师言简意赅,火焰般的目光随即烧向美人鱼。“两百年了,我一直在等待时机,等待大海蛇安科的朋友落入我的手中——安科,我恨他!”他满足地笑了。“今天你们刚离开宫殿就被机警的密探盯上了,于是我派海魔去拦劫,以前一直没有成功,今天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把你们全都网罗来了。美人鱼女王、公主、那两个在海里溜达的陆地人,你们已经落到我手里了,我保证咱们之间的较量会很有意思。”
“你这个懦夫!没胆量跟我们在公海较量。”女王骄傲地说。
“不,我是不敢离开这座城堡;在这里,我有无边的法力,没什么能干扰我的复仇大计。”佐格笑着承认。
“等着瞧吧。”艾葵瑞茵女王果敢地会着佐格的眼神。
“当然了,你会反抗,会逃跑,会用精灵法力和我一决高下。这很有意思啊,因为你越挣扎得厉害,我的复仇就越彻底。”佐格优雅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们无怨无仇。”科莉儿问。
“没错,我跟你们没什么恩怨,谁叫你们是安科的朋友,我和他可是宿敌,他要是知道是我把你们给消灭了,肯定会气疯的。即使伤不到卑鄙无耻的老海蛇,我也可以让他尝尝报仇的滋味。”佐格回答。
“美人鱼已经活了上万年了,单凭卑劣无能的佐格就想消灭她们?”女王自信地说。
“不知道,不过斗斗法还是很有意思的。”对方平静地说。
“邪恶的魔法师,我现在就向你宣战!”艾葵瑞茵女王宣布。
“别心急嘛,精灵女王。逮到你们可不容易,我都盼了好多年咯,立马消灭你们岂不是太可惜了。更何况,我呆在这座城堡里提前养老,真的好孤独好寂寞呀,因为严禁海洋居民为我们服务,所以我只能去救溺水的陆地人,把他们带到城堡,可我并不喜欢陆地人,整天见到他们真是太无聊了。瞧瞧,漂亮可爱的美人鱼多有趣呀,现在你们已经是我的囚犯了,在我允许你们见阎王之前,会慢慢折磨你们,一点一点耗尽你们的精灵魔法,碎掉你们的心脏,还有那两个陆地人;你们的绝望和挣扎都会给我带来享受。佐格柔声细语。
“好极了,时间越久,我就越有满足感。”拖拖欢快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别着急消灭我们,佐格,这太费神了;慢慢来,让我们多活些日子。”比尔船长补充道。
“你们不想死吗?”魔法师问。
“从来都没想过,你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用跟着美人鱼来海,我听说过美人鱼很危险,见过美人鱼的人都不能活着讲述经历。呃,拖拖?”老水手说。
“那是你自己说的,比尔船长。”
“我知道我们完了,至于怎么完的已经不重要了。但拖拖是个好孩子,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死亡对她来说好像还是很遥远的事,我希望她能平安回到母亲身边。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佐格。如果你的魔法能让我多死两次,甚至三次,那就动手吧,我没有任何怨言,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把这个小姑娘安全地送回陆地。”
“不要!佐格!”拖拖哭了起来,她对比尔船长说,“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的,船长,你连想都别想,要逃一起逃,不要再跟佐格讨价还价了。”
佐格认真地听完他们的谈话。“其实死亡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是被自己的焦虑给吓坏了。我见过很多海难,那些人又是尖叫又是哭嚎,直到船只完全摧毁;我超喜欢他们那种恐惧;到了最后,他们会像进入睡梦一般平静地溺亡,那就不好玩了。”他说。
“我可不担心。”拖拖说。
“我也不担心,我们会淡定地面对。”比尔船长说。
“我没把你们当回事,可怜的陆地凡人,你们只是中场表演,是复仇大餐里的一份小甜点而已;时机一到,我有上百种方法送你们归西。我最期待的是这些漂亮的美人鱼,她们声称活了上万年,至今还没有死亡的案例。我知道第一个诞生的美人鱼正是艾葵瑞茵女王,现在出现了一个美丽的选择,是除掉她们呢,还是让她们绝迹,我得好好想想才行。”佐格漫不经心地说。
“你得有这个法力才行。”女王说。
“或许吧,不过我打算试试,在终结你之前,我会让你受尽煎熬。我没活到两万七千岁,艾葵瑞茵,我没什么大智慧,但我比你想象的法力高强多了。”佐格慢声细语地说。
“你就是个大魔头,是个心术不正的魔法师。”美人鱼女王说。
“没错,我就是。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半人半鸟、半鱼半兽,半爬行动物,这副鬼样子,除了作恶还能怎样呢。人人恨我!我恨人人!”佐格对女王的话表示赞同。
“你干嘛不自尽算了?”拖拖问。
“试过,没成功。世上唯一能打败我就是大海蛇安科。”他回答。
“那你让他进来杀了你啊。”小姑娘建议。
“不!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死在安科手上,他是我的仇敌,杀了我他会乐坏的,我不能让他得逞。其实,我一直想消灭安科,而且已经花了3642年11个月零9天去策划谋杀大计,不过至今还没有好主意。”
“我要是你,早就放弃了。”拖拖说。“你不觉得做些好事能开心些吗?”
“不!听着,艾葵瑞茵,你和你的同伴会在这座城堡里作我的囚犯,直到我想要你们的小命为止。房间任由你们支配,你们赶紧回房间去吧,因为我已经厌烦得想吐了。”佐格大声嚷了起来,没了刚刚的慢条斯理。
“我们比你更想吐,佐格,你该庆幸,因为你看不到自己的坏德性。”拖拖回敬了一句。
佐格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拖拖,说:“我一直很小心,生怕露出糟糕的身体,你看到会被吓哭的。”他触了触身边的摇铃,铃声在海水中竟然如此清透悦耳,小姑娘感到十分惊奇。很快,赛丘出现了,他在恶主人面前深深地鞠躬行礼。
“把美人鱼和小孩带去玫瑰室,把老人鱼带去牡丹房。”佐格命令。
赛丘转过身去,开始执行命令。
“外走廊安排守卫了吗?”大海魔佐格问。
“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安排妥当。”男孩说。
“允许囚犯在城堡里随意走动,好了,下去吧!”
囚犯高兴地跟随赛丘离开了,大家看到险恶的佐格后倍感压抑。佐格自己后来也有些惴惴不安,他身上的袍子在不停地抽搐,下面好像有什么在颠动,之后他紧张地转过身去。
赛丘用细弱的双腿在水中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后面跟着美人鱼一行人。他们感觉比在金顶大厅舒服多了,呼吸也顺畅了。
“嗯,你们感觉他怎么样?”赛丘笑着问。
“我们恨他!”拖拖的回答很果断。
“恨他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痛恨会浪费时间,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好处,会唱歌吗?”赛丘问。
“会一点,不过没心情唱。”拖拖说。
“你错了,除了欢笑,任何妨碍唱歌的原因都是愚蠢的;笑声、快乐和歌声是世间三宝。”男孩声称。
拖拖没有再回应这些奇怪的话。他们来到一段阶梯前,赛丘走了上去,其他人游了上去。之后来到一条宽敞的走廊,走廊里有很多门,门上挂着海草锦帏。赛丘在其中一个门廊上停了下来:“这就是玫瑰室,按照主人的吩咐,你们死之前会住在这里;你们可以自由地在城堡里溜达,但是不能出去;你们还可以通过门帘珍珠上的玫瑰花来辨别自己的房间;男人鱼住的牡丹房是远处的那一间。”
“谢谢。我们有饭吃吗?”艾葵瑞茵女王问。
“饭食会准备好送到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摇铃就可以了,仆人会来应答。我大部分时间要去照顾主人,一有时间,我就会亲自料理的。”
她们再次表示感谢后,男孩就转身离开了。她们听见男孩穿过走廊时还吹着口哨,哼着小曲。科莉儿公主拨撩起帘子,大家相继游进玫瑰室。